她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压制自己内心像洪水一样暴发的情绪,多年来,第一次向陈维砳道谢。
陈维砳不知为何,觉得此刻的付爽将她与自己生生隔开了一座山的距离,而那句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谢谢更让他陷入迷惘。
付爽的膝盖又摔了,这回走路时瘸着一条腿,她没有回烧烤店拿手机,而是沿着一排排路灯的街道,落寞地朝校园的方向走去。
陈维砳这一晚上都心绪不宁,像是有一团棉絮挠着他,让他左右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付爽惨白的脸、通红的眼睛。
他枕边是手机,趁十二点前,他给付豪发了一条微信。
“付爽怕老鼠?”
付豪这会儿在打游戏,等回血的工夫,咬了口汉堡捞手机,忽地一笑,想起那丫头小时候见到老鼠就是“哥哥,哥哥”地叫救命。
“贼怕,在家里看见老鼠恨不得能爬上房顶。”
陈维砳摸摸额发发愣,耳畔又回荡起她说的那句谢谢,似乎正在迎接着立冬的到来。
12
立冬日,啦啦队组织聚餐,付爽和周佳佳约好一块去饭店吃饭。吃饭途中,黄然插了个话题,大致是说,年底前有一个校篮球锦标赛,让大家做好准备。
黄然提前打了预防针,桌上有的叫苦不迭,有的却很开心。付爽待队里一个多月,渐渐地都有了解,啦啦队里很多女生的男朋友都是篮球部的,恨不得天天黏一块。
付爽和刘敏有好一阵没见面,聚完餐,周佳佳和别的啦啦队员回了南体,付爽则转车去了南大找刘敏。
南大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一进校门后,那两排参天的法国梧桐树。立冬之日,梧桐金黄,付爽脚踩落叶仰头望去,寂寥的星空之下,她甚至觉得自己还处在一口黑井里。
“小爽爽。”
付爽差点被这声闪了脖子,赶紧抬头朝刘敏望去,此人脚步飞快,迎面扑进她怀里,把她胸撞得疼死了。
“胸疼,胸疼。”
刘敏一阳指戳戳:“肉弹儿似的。”
付爽白她一眼,两人去了南大街后的一家清吧。
清吧不比酒吧热闹,所以进去时,只有安静的民谣歌手在台上弹吉他,付爽和刘敏找了一处角落,叫了清吧的新品热啤酒和两碟瓜子、蜜饯。
刘敏给她舀了一碗:“来来来,喝酒养生两不误。”
付爽瞧着碗里的大红枣迟疑:“这得是什么味啊?”
“你尝尝就知道,我最近经常来喝。”
付爽抿了口,啤酒的味道依然很浓郁,小麦香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红枣味,咽下肚后还能回味一股甘甜。
刘敏干了一碗,挑着酸甜的乌梅吃着,时不时发出赞叹声。
付爽就不像她,环视了一下周围,音乐声安静地流淌,喝酒的人细细品酌,心烦时来这儿坐坐,还挺解压。
刘敏知道付爽刚忙完学校的运动会,现在才缓过劲来,问她:“你最近怎么样?”
付爽挑了颗乌梅含着,酸了一下后,满口香甜:“挺好啊。”
刘敏也算是付爽肚子里的半条蛔虫,摇摇手指:“你少骗人了,你跟陈维砳怎么样了?”
付爽低头喝了口酒,面无表情:“老样子啊,他过他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