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依闻言,唇角止不住的翘起,媚眼如丝却又带着一丝挑衅似的瞧着木牌,像是在瞧着什么人。
西瑶透明的身体微微一晃,听着灵堂内的声音,她微微垂下眼眸,只作听不见。
整整七日,她死了整整七日,这七日,她日日目睹谢敬与西楚依在她的灵堂内作乐。西瑶的心,早就随着她的身体一起被挫骨扬灰,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窗外的雪,细细碎碎无声的下着。今年的冬天,冷的格外出奇。西瑶看着雕花窗外微微透进的光,思绪却飘的很远。
当初她抗旨嫁给了谢敬,出嫁那一日,没来多少宾客,西家瞧不起谢敬,她甚至连个娘家人都没在身边。
他却来了,掐着她的脖子冷冷的撂下了一句话,就走了。
西瑶到现在都记得那句话,“西瑶,孤是有多不堪,让你宁愿抗旨也不愿意嫁给孤,你挑男人的眼光太过拙劣,将来若是后悔,也是你自食恶果。”
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只有西瑶自己知道,他那种按在她脖子上的手,没有使出丝毫力道。
他终究是......连半分也舍不得伤她。
西瑶也的的确确后悔了。
她记得他最后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冷至骨髓,也是失望透顶,还有一抹,她不懂的深邃。
他一语中的,而她怎么也料不到,这个后悔,竟是让她直接命陨了。
他应当是对她很失望的罢,也许此生,她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西瑶怔怔坐着,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眼前却忽然有光闪过,紧接着,耳畔响起了阵阵烟花礼炮的声音。
今日......今日是他的凯旋之日!
西瑶蓦的反应了过来,他终究还是做到了。
澧朝太子,战功赫赫,必将名垂青史。他于她,本就可望而不可即,眼下,却是真真正正的阴阳相隔了。
今日,一定全京城都在为他染呼罢。宫中必然已经为他设宴庆功,届时,他美酒佳人在旁,哪里还会想起她。
不,应当说,自她嫁给谢敬的那一刻起,她与他便再无瓜葛了。
西瑶黯然神伤,无端的竟觉得浑身冰冷了起来。
紧接着,原本充斥着别样声音的灵台,乍然被一声巨响给撕裂了开来。
紧闭的大门此时此刻已经被踹倒在了一旁,门外“骨碌碌”的滚进了一个人头,乌发凌乱,还滴血鲜血。幽怨的双眼死死瞪出,直吓得在灵台下的那对男女尖叫了起来。
西楚依吓得衣衫都来不及穿,猛地往桌子底下钻。
只是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藏好,门外的身影便霍然而至。
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西楚依,想也没想,直接抽刀,锋利的刀尖刺入了西楚依的小腹,动作快的西楚依甚至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鲜血顺着刀柄滴落,他面无表情的抽出了刀,任由西楚依的血溅了一室,也浸染了那白色的幔帐。
迟墨身着战甲,宛若天神而至。只是他眉宇间的森冷与杀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西瑶痴怔的看着眼前人,一时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