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婶口才极好,说起豆腐西施和陆家人的骂战,更是活灵活现,仿佛身临其境。最后,还做了个总结:“这柳娘子也是个可怜人,只是不该和你家女婿牵扯,这回好了,连累你女婿挨了一顿打。你那亲家接了儿子回去,哭天抹地的要去告官呢!”
姜家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姜母镇定地说:“劳您来告知,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呢。”
小七婶假模假样地安慰了姜玉几句,才离开了。
没有外人在,姜母突然笑了,对儿女说:“就是这么回事。我早说了,你们不用担心。且等着吧,高家就要来人接你姐姐了。”
看到娘这幅成竹在胸的模样,姜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娘动的手。
刚吃了午饭,高家就来人了,是高逵的堂嫂。
“家里出了事,乱糟糟的,老人气倒了,孩子也没人照看。因此我婶子央我过来,好歹把弟媳妇接回去。”
姜母很是通情达理地点点头,对女儿说:“既是你男人出了事,你就回去帮着些吧。就不看男人份上,也看你公婆、孩子份上。”
高家嫂子听了,赔笑道:“亲家母就是厚道和气,果然是读书人家。”
姜丰还想要送姐姐回去,以免高家人把气出在姐姐身上,却被母亲拦住了。
等人走了,姜母才说:“你放心,他们此时且顾不上你姐姐呢!”
“娘,打那高逵一顿固然解气,可过后日子还是要一样过呢......”姜丰觉得此事还是不妥。
姜母看着儿子笑了笑:“我儿能想到这里,可见是长进了。你且等着看就是......”
虽然高家出了事,姜家还是按部就班地过了个清明节。姜母把姜玉折好的银元宝拿去换了几十文钱,买了钱纸和香,让姜丰和族人一起上山扫墓。
他们这里的规矩,是全族男人一起扫墓,女人不参与的。
清明之后又过了几天,姜玉又回来了,脸色有些疲倦,精神却好,看到自家人,笑着说了自己的来意:“你们没看到,那高逵身上脸上青的青、紫的紫,没有一块好肉!当初他怎么打我来着?真是现世报了......我婆婆让我回来,和娘说,求苏家老舅帮忙,去找陆家算账。”
此言一出,姜家人都笑了。高家的事本来就有苏总甲的手笔,再去找他帮忙?
“你只管答应着,敷衍过去就是了。”姜母笑着说。
姜玉应着,又说了高家的事。
高家一群人去了陆家村,要找人理论。结果陆家人都不承认是自己动的手,问高家可有人证物证,可认出是谁打的?”
明明就是陆家人打的,可陆家那么多人,到底是谁动的手?当时黑灯瞎火的,高逵自己还迷糊着呢,就被打晕了,更不可能认出来。
这样闹了一翻,也没闹出个结果来。
“我那婆婆,天天在家哭,骂这个咒那个,还去那‘豆腐西施’那里砸了一翻,闹得房主都不肯赁房子给那柳氏住了。柳氏哭着要来找高逵,公婆正恨着,哪能让她进这个门?”姜玉幸灾乐祸地说着,带着快意。
姜丰发现,经此一事,姐姐的性子倒刚强了一些,不再唯唯诺诺了,倒似有了什么依仗。
“只是没了‘豆腐西施’,将来也难免‘馄饨西施’、‘包子西施’。”姜丰提醒。
“再不会有了!”姜玉脸上闪过一丝狠意,压低声音说:“大夫说,他被打坏了,不能有子嗣了!我婆婆听了都哭晕了过去。”
姜丰愣住了。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下意识地往母亲看去。只见姜母一脸平静,仿佛对这个惊人的消息丝毫不意外,只是轻轻的说:“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了,不许往外说。这是高家的把柄,好好握住了,你姐姐在高家就谁也不怕了。”
高家两老都知情,在儿媳妇面前就理亏气短,也会约束着儿子,防止儿媳妇跑了或者把事情说出去。
就是高逵自己,从此在媳妇面前都短了气,哪里还敢像以前一样动手打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