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收拾完饭桌回房休息时还一直跟老头子念叨着,“你说爱国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客气呢?结个婚处处都要钱,难不成还能指望他爹娘帮着不成?不留点钱过日子等他们结完婚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他选的那媳妇也不像个能干的,真的是要操心死了。”
钟红卫知道他要是不把她说明白了,那她这一晚上是不会停的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爱国那小子性子要强,之后办婚事他要是拿钱给你你就拿着,之后结完婚日子要是难过咱们再看着贴补一二也就是了。”
杜鹃想想也是,这才盖上被子睡觉了。
钟红卫看着身旁秒睡的婆娘,哭笑不得,给她掖了掖被角也躺下了。
第二天天才微亮,杜鹃就起来了。
虽说东西啥的都准备好了,但还是怕会有疏漏的,杜鹃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发现没有问题才起身往厨房走去。
灶台上邓月茹已经在忙活着了。
杜鹃看着儿媳妇的身影,心里叹了口气。
她这个儿媳妇,除了天天想着上大学闹腾外,其他哪点都好,对自家儿子那也是没话说的。
当时钟爱兵虽说做完复健后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走路时两条腿长短不一样,还是能看出来跟正常人有所区别,邓月茹刚嫁过来就给钟爱兵做了双鞋,伤着的那条腿鞋底垫的比另外一只高了一些,钟爱兵一穿上,舒适先不说,那走起来只要不走快就与平常人无异了。
而家里的活,也是能做就做,很多事还没等她开口,邓月茹就做完了。
就比如说这一家子的早饭,从她嫁进来那天起,一家人再怎么吵怎么闹,第二天还是准时起来忙活好招呼大家吃饭了。
也是因为这样,这几年虽然吵吵闹闹,也没有给老钟家生个一儿半女,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心疼更多一些。
“娘。”邓月茹擦了擦额上的汗,“您拿下碗筷,我这边差不多好了。”
杜鹃颔首,拿起碗筷,拿起一旁的开水倒在面盆里,过一下水,“你和爱兵昨晚没回来吃晚饭,是去哪了?”
邓月茹脸色一黑,半晌没说话。
昨天下工后跟钟爱兵回来的路上听到前头吴家婶子和陈寡妇咬耳传着。
“你听说了吗?前几天知青点的那个叶甜甜掉河里了,被钟家小子爱国给救了,这下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
“还能是怎么处理?救命之恩不是要以身相许啊……”
说完传出一阵哄笑。
“不过这话说来也是,叶知青那一身的确良平日里看着好看是好看,这湿了水那可是一点都不遮肉啊,那天河边那些小伙子可是看得眼都直了。钟家小子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还一路不避嫌抱回了知青点,这钟家不就是准备要办喜事了吗……”
说话的妇人满怀深意的给对方使了使眼色,对方接收到立即不避嫌的轻笑了起来,“可不就是嘛!这下大小钟家都要娶个知青媳妇了,也不知道这回会不会像前头那个那样奔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名额去的呢。”
“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好一个城里来的黄花大闺女成了我们村里妇人,丢脸呐……”
邓月茹就站在她们后边,听到一半的时候脸都黑了,这下更是不管不顾的就想上去撕烂她们的嘴。
旁边的男人却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臂,自个儿走上前去。
钟爱兵一言不发的走到她们面前,冷冷地盯着她们,不发一言。
刚刚还谈的开心的两人突然看到了自己谈话内容的对象均是吓了一大跳,又被钟爱兵冰冷的视线看得一噎,钟爱兵他爹可是村里的村支书,管着各家各户工分和口粮的,万万不能得罪的。
“爱兵小子,我们就是随便说说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完眼睛都不敢去看他,慌慌张张的结伴走了。
邓月茹因他挺身而出的举动心下一暖,但想到刚刚那两个妇人的谈话内容,泛红的眼眶对上他的视线,“钟爱兵,你也是这样想的吧?觉得我就是为了个名额嫁了你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