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堂妹有些怕,说:你别关,我家就在你们家对门,你们家里有死人,我害怕的时候我可以冲回家里去。
我说,你怕你就回去,二叔生病,你就别让他来了,这门我一定是要关的。
她没办法了,她爸身体不好,最近得了肺炎,刚出院,二婶觉得死有死人的地方很晦气,二叔过来守灵,会让病情加重,于是只好让小堂妹陪我来了。但是她一直都不敢进我爸的房间,还让我锁着我爸的房间的,好像这样就安全了似的。
快到12点的时候,我进我爸房间里换香,据说这头七里点的是还魂香,香火不能断,否则鬼魂就找不到路,回家看一眼。
我刚把香插好,忽然间就响起了敲门声,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我手腕上紧紧扣着四根手指头,我的父亲左手少根小指,据说是他赌输后被人砍下来的。
他已经死了,但是尸体却从白布下弹出手来,抓住了我的手。
门外——叩、叩、叩。
我家有门铃,来人却不按,只是僵硬地敲门。
午夜十二点,谁来了?
父亲的房门响起了更猛烈的拍门声,几乎盖住了玄关门的声音,房门外传来小堂妹发疯地大吼:苏凉,门外有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女人!
我吃了一惊,正想去看,身子一动,手腕猛地一痛,快要断了!
我低头一看,父亲抓着我的手青筋暴露,而我的手被他抓得发紫,他再不放手,我的手就要断了。
“我绝不会开门的。”我对父亲的尸体说,父亲听了我的话之后,垂下了手。
他只是一个尸体。
但是他动了。
午夜十二点。
一切很不美好的猜想疯狂涌入了我的脑海里,我咽了咽口水,心想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开门?尸体能动,那门外站的会不会是鬼?我把父亲的手塞回白布下面,开了门走了出去。
一出去,小堂妹就对我说:苏凉,我从猫眼往外看,门外有一个女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以为你被锁在外面了,我推开门去看,却什么人都没有看见。
我吃了一惊,问:你开门了?
“嗯!”小堂妹点点头。
这时候一道冷风刮过,客厅椅子上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一袭白衣,双手叠放在膝上,低头含笑,眉目俊秀如画。
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却胜在气质温婉出尘。
我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鬼吧?为什么一只女鬼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小堂妹看到那女鬼顿时就疯了,她用力地摇着我的手,指着女鬼对我说:苏凉,就是她,刚刚敲门的就是她!
我想起父亲的话——
如果有人晚上来敲门,千万不要开门;开门了也千万别放人进来;放人进来了也别跟他走。
开门、进门,已经犯了两点禁忌,那最后一条千万不要犯,那么我就是安全的。
我走出一步,啪,灯全灭了,只有客厅里为父亲点的白蜡烛还在亮着,烛光映在女子的脸上,竟不似常人那般雪白,而是青色的。
我不敢再靠近她一步,那关灯就是她对我的示警,让我千万不要再走近她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