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落对皇宫当然不会陌生,上一世怎么说也住过几年,但如今她只是个五岁孩童,从未入宫过,所以故意装出一副贪新鲜的模样,果然骗过了秋言。
便扭头对她笑:“我瞧宫里好玩的紧呢,好多东西都是我没见过的。”
“这原是个好地方,”秋言对她放松了警惕,刚想逗逗她,见到魏以彤那紧张的表情,话锋一转,话中有话道:“可总有些人满脑子想着出宫,无所不用其极,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蠢得很?”
楚云落有种直觉,她说的是魏以彤,便眯起眼睛笑道:“也不蠢,先生说人各有志,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也许姑姑说的那些人不喜欢皇宫只喜欢自己的家呢。”
“家?她哪有……”秋言顿了顿,目光颇有深意地望了楚云落一眼:“她是有个幸福美满的家。”
魏以彤听到她说这些,背脊几乎全是冷汗,下意识地牵住楚云落的手,努力令自己镇定。
转眼轿撵到了朝阳宫,秋言领了两人入了正殿,永明安垂头丧气地站在殿中,他身侧放着西域莲花,一个华服女子坐在主位上,正睥睨着魏以彤和小小的楚云落。
那女子生了一张芙蓉秀脸,柳眉杏眼,娇靥如玉,瞧着不如何明艳,也不算妩媚,更与清丽不沾边,但身上那种堪称绝代的风华气质,实在为她增色不少,她绝算不上是宫里最美的女人,但却叫人一见便神魂俱醉,连呼吸都会停顿。
原来这便是年轻时的恪妃。
楚云落即便对她恨之入骨,也不得不赞叹她的绝代风华,难怪她能在宫里屹立不倒,盛宠不衰。
“多年不见,楚夫人姿容更胜往昔,想来与楚大人必然是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魏以彤忙带着楚云落跪下行礼,口中正要说些恭维的话,可还没开口,恪妃便又道:“今日召你入宫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想见见你的女儿到底生得怎样花容月貌,把本宫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哄她开心,连贡上的东西也敢偷。”
楚云落完全蒙了。
她说偷?她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永明安为了自己去偷西域莲花吧?
魏以彤腿一弯“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这件事情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恳请娘娘调查清楚,臣妾的女儿并非这样的人。”
恪妃着人将她扶了起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浅浅一笑:“你不必这样着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听安儿说了,我也没想过要怪罪你,只是想瞧瞧你的女儿,是长了怎样祸国殃民的一张脸。”
魏以彤本打算为女儿辩解一番,但恪妃的目光已经落到楚云落的身上。
她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朝楚云落勾了勾:“小丫头你过来……”
永明安本来一直低头不语,见恪妃对楚云落伸出手,生怕楚云落出事,立刻仰起头恳求道:“母妃,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母妃要惩罚便惩罚我,跟落落没有关系,您不要怪她,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恪妃瞥了永明安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多嘴,永明安到底还是没有勇气与母妃抗衡,只好一脸担忧的看向楚云落。
楚云落比他倒是胆子大些,趋前几步走到了恪妃的身前,乖巧行了个礼,俏笑道:“总是听说恪妃娘娘好看,今日见了,才知道外头说得不错,难怪皇上这样宠爱娘娘,娘娘比我在画上见到的仙女还漂亮呢。”
她嘴怪甜,但恪妃从小被人奉承到大,自然不会吃她这一套,但她一眼瞧出楚云落的心思,只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机灵。
恪妃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一眼,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微笑道:“你和你娘亲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不过你要矜贵多了,瞧着便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好看是好看,”恪妃松开她,似是无意瞥了一眼魏以彤:“只是小家子气。”
她又笑了笑:“我找你来也不是为了惩罚你,只是单纯想要瞧瞧你,如今瞧见了,你可以跟安儿去玩了,我宫里还有一位公主,与你差不多年纪,你去与她打面儿见一回,看相不相处的来。”
秋言便带着她下去了,魏以彤留在殿中,看着面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魏以彤叹了口气:“一别数年,娘娘还是和以往一样,让人瞧一眼便觉得十分压迫。”
恪妃瞧着自己水葱似的指甲笑了笑:“压迫?你如今在府里做了夫人,只要不入宫,还不是你的天地,随便你怎么造作,怎么,日子过得太安稳,忘了居安思危这四个字怎么写了?”
魏以彤心中一颤,脸上不自觉流出了眼泪:“臣妾知道臣妾对娘娘的伤害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但云落这孩子是无辜的,臣妾肯定娘娘不要伤害她。”
恪妃看到她那惊恐而悲伤的神情,却十分高兴,心中也得到了几分满足,因笑笑:“你放心吧,安儿如今极喜欢你的女儿,本宫不会对她怎样,不过本宫告诉你,你的女儿这辈子也别想踏入朝阳宫!”
魏以彤又跪下,磕头如捣蒜:“臣妾明白,臣妾从来不敢这样妄想,臣妾只希望云落能够平安长大,所以也请娘娘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