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那副讨厌我的神情,我看着那张脸,就能想到被秦家赶出来的那个夜晚,她和她妈妈赵美琳站在秦家别墅的门口,盯着我,就像看一条可怜的丧家犬一样。
我妈输给了赵美琳,最后的下场是客死异乡,我不想跟她一样可怜。
如果聂司寒订婚的对象是其他人,或许我还能平静的退出。但是对方是秦瑜,以我对她的了解程度,就算我不跟她争,可她今天看到了聂司寒身边的女人是我,那她就不会放过我,与其被她逼到绝路,我宁可先发制人。
我正仔细的记下聂铭发我的行程,一个服务生过来告诉我员工休息室那边乱成了一团,要我过去,我这才突然想起来那个从陆铖几个人手底下跑出来的陪酒小姐。
小刘酒还没醒,我只能亲自跑一趟,一想到陆铖那几个公子哥的作为,我实在觉得疲惫,这几天,真是水逆,叹了口气,我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了一些现金。起身去了员工休息室。
我到的时候,几个陪酒的小姐起叽叽喳喳替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姐抱不平。
但我一进门,立马一个个都像被割了舌头一样噤了声,规规矩矩的喊了声“温姐。”就迅速的作鸟兽散了。
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我尴尬的摸了摸手腕,就见那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抹了一把眼泪,抽抽搭搭的道:“温姐……你来了。”
我“恩”了一声,也看了看她,或许是因为刚刚化了妆看不出来,现在她卸了妆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样子,加上脸上泪痕未干,脸颊还肿着,活脱脱一副楚楚可怜的学生样。
金楼的服务员都是小刘一手安排和招聘的,我管的不多,一时间也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来。
顿了顿,我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问她:“脸还疼吗?”
她伸手摸了摸肿起的脸,摇了摇头,又哭了起来。
我一见她哭,也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柔声的劝她:“别哭了,这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
我一向不会安慰人,这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果然,那女孩也觉得这话不好听,抬起头,连哭都止住了,冷声道:“温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噎了一嗓子。就听她又续道:“我来上班之前,就跟刘经理说好了只是陪酒,不坐台的,可是刚刚……那几个流氓,差点就在包厢里强暴了我,刘经理他就坐在那里竟然不管不问……这怎么能叫没出什么事?难道金楼就这样保证员工的人身安全?”
说到这里,她已经擦干了眼泪,一副维权到底的模样,我有点头大,陆铖那几个公子哥平时里就嚣张跋扈的,加上喝了酒,肯定是不好对付。估计小刘也不是不想管,而是根本管不起。
但这姑娘说话也很强硬,看起来也不是愿意小事化了的样子,我咬了咬唇,从包里拿出刚才的现金来递给她,试图劝她。
“刘经理没拦着是他的不对,刚刚我说话也有问题,我也向你道歉,这样吧,这些钱你拿着,好好养养伤,多出来就算我补偿你的。”
谁知道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现金,皱了皱眉,反问我:“温姐,你觉得我是为了要钱吗?”
她这话一说完,我觉得不明白的反倒是我了,能来夜总会陪酒的姑娘,没几个是家境良好的,说白了,如果不是被钱逼到绝路,哪个姑娘会乐意成为男人们玩乐的工具。
我仔细琢磨了一遍她的话,以为她是觉得我给的钱少,于是道:“今天店里的现金不多,如果你觉得这不足以补偿你的精神损失的话,我明天叫财务科补给你……”
她打断我:“温姐,我不要钱,我要一个说法。”
“说法?”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有点哭笑不得了。
在这种夜场里一个陪酒女要找几个有权有势的客人要说法,这真的是最大的笑话了。
我想了想,道:“你年纪小,我也不跟你认真,这样吧,我让财务科给你补半年的工资,你先回家好好考虑一下,顺便把伤养养好。”
她白了一张脸,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陪酒所以我就没尊严,或者说我就活该被那几个人渣强暴,被他们拳打脚踢?”
我怔了怔,突然觉得话说到这里,已经没了继续交流下去的意义,干脆起身朝外走。
确实陆铖几个人都是人渣,可在夜场讨生活还想要尊严,那也是个奇葩,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女孩吃亏。可那有什么办法,弱肉强食的世界,并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都能温饱无忧。
什么样的阶层就该说什么样的话,温饱都成问题,还讲那些看不着摸不着的尊严,自尊,简直就是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