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颤道,楠,我全名是吴楠。
谐音是无难。
不过长辈老对我娘指指点点,说这名字可真是好啊,无难,无男,怪不得连个男孩都生不出。
所以我娘死了。
宁老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藤条,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
我被她吓坏了,眼泪依旧哗哗地往下掉。
后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破天荒地塞给我一包麦芽糖,最后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我了一句:
“你尝尝,甜不甜。”
糖是甜的,我愧疚地尝着糖,心里依旧不解,怎么这宁老太,还会对人好不成?
不过,好像有点太甜了呀,我想,要是再淡那么一点点,就好了。
其实说我们小孩不懂,那是不对的。
村里的大人,见她都绕着走,又从来不说原因。
小孩接近她也只是为了糖。
要不是她的麦芽糖成为了特色,能吸引不少旅人,估计早就被镇长劝搬了。
我娘走了后,我是一直寄住在二舅的家里。他早年丧妻,有个比我小的男孩,人腿脚不方便,但至少还是个善良的人。
这世道,善良有什么用呢,邻居这样嗤笑着,一个怕老婆的废物,还不是穷得连米都买不起?
我喜欢宁老太的糖,好像也有点喜欢她了。
我这样说,是因为从她那儿回来之后,那群不要脸的淘气包,听说我不仅没挨打,还白拿了一包糖,气得哇哇直叫,直接就在放学路上堵了我。
喂,打头的那个男孩子笑道,用了什么法子,说说呗?
我撅着嘴,我说,她就是喜欢我,怎么了!?
我自己都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话居然可以这么自豪。
结果那群男孩就怒了,嚷嚷着不要脸,三四个男孩把我围了起来,举起拳头就——
“个小不要脸的,滚开。”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把他们吓坏了。这群男孩,倒也是识相,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我转身,万般委屈忽然涌了出来,化为了大滴大滴的泪。我不敢向她撒娇,只是在原地唤道,宁老太……
她一个箭步上前,捏着我的脸,似乎想检查下我有没有受伤,但又掌控不好力度,直到我的脸被她掐出了一道红印子,她才恍然大悟地撤去。
宁老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糖,说送你吧。
我连忙摆手,可她力道确实大,一包糖又稳稳地落在了我口袋里。
我忽然想起她上次的问题,于是我鼓起勇气道,但是,糖有点太甜了,要是再淡一点儿……
她猛地回头说,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