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是爸爸单位的房子,他可以住到退休,但只有居住权,所有权是单位的。第二套写了爸妈两个人的名字,妈妈去世后,其中有一定比例属于我,爸爸不能绕开我售卖。第三套是妈妈全款买下的,她去世前把房屋过户给了我。
所以,刘阿姨急不可耐地想买一套房,大概是看出来,我爸名下没有任何可以独立处置的不动产。
她煽风点火,先用借钱的方式把我爸手头的现金挪走,然后打起了我的主意。
之前那些无关痛痒的小手段也就罢了,涉及切身利益的事,万万不能忍。
这周五是大姑家表姐的婚礼,表姐早早地就跟我说,要让我做伴娘。
正好我周四、周五都没课,就在周四下午回了家。
爸爸还调了班,亲自到高铁站接我,这次非常殷勤,一见到我就帮我拎箱子。
我看在眼里,失望却更浓。
我宁愿他像很久以前那样,让我自己打车回家。
起码那是父女间正常的操作,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分外客气。
人和人之间,所有客气过了头的事情都要警惕,因为那一定意味着别有所图。
回到家,刘阿姨已经做好了饭,满满一桌子的菜。
她从厨房出来,白净秀丽的脸上带着一抹亲切的笑:「媛媛回来啦,我再炒个蔬菜就好了,你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我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坐下吃饭。
果然,开吃没多久,我爸旧事重提:「媛媛,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装傻:「什么事情?」
他说:「买房的事情。」
我把最后一块排骨吃完,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说:「这钱,得让我再考虑考虑。」
我爸为难地看了一眼刘阿姨。
刘阿姨先给我的杯子里续上饮料,而后将碎发撩到耳后,笑容温婉:「媛媛,你别怪阿姨多嘴。这件事儿啊,对你也有好处。现在钱贬值太快,投什么都不如投房子赚钱。你把钱借给你爸爸当首付,又不是不还了。以后这套房子涨起来,你爸爸还能亏待你吗?」
可真会画饼。
三两句就把「借钱」跟「投资」的概念混淆起来了,怪不得能把我爸哄骗得团团转。
她想买的这套房子,对她而言是刚需,根本不算什么投资。
更何况,钱借给了我爸,如果我白纸黑字地表明利率和还款期限,日后她有的是说头,我在亲戚间还想要什么口碑。
这一波,要是我松口,她既拿了钱,又轻易地捏住了我名声的把柄;而我里外不讨好,没了钱还吃了亏。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我只喝汤,并不接话。
刘阿姨沉默片刻:「媛媛,你爸爸想要一个儿子,已经盼了许多年。从前他生二胎是要丢饭碗的,现在政策变了,他有这个机会了。你爸从前常夸你孝顺,为人子女的,能帮爸爸实现心愿,就是最大的孝顺。」
我爸不住地点头,看向刘阿姨的眼神,如同看向温软、贴心的解语花。
我真是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