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我师父就要出门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舍,只好趴在灯壁上看着容亭。
不出意外的话,师父会替我找一个身体,然后把我养在流云峰,过上和大师兄一样的养老日子,然后我曾经的徒弟,如今的玹机上仙,就继续在这棣棠山威震四海。
也不知道我那被打吐血的大师兄怎么样了。
就在师父要跨出门的那一刻,容亭开口了,说出了这几天我听他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这个灯,你试过吗。」
按理说应该说您的,怎么成了一方尊上还不讲礼貌了。
至于用聚魂灯,这玩意儿可是流云峰传世的宝贝,除了浮琰那个傻小子谁会没事干了用这个,当然了,我用过不算。
我师父回头,把我甩的晕头转向。
「你是何意?」
怎么说呢,他们俩这个称呼总让我觉得他们是同辈,要不我给你俩当徒弟?
「只要魂魄还有一丝,无论多远,就都能聚起来,对吗?」
废话。
我师父也觉得是废话,所以没回答。
但是也没走,可能是觉得我会好奇容亭想说什么。
我看见容亭站了起来,然后跌坐回去,然后又站了起来。
顺带着拔出那把我磨了六百多年,在火狱淬了千万次的剑,剑锋指向我师父。
「火狱没了,聆风阁没了,既然他是你徒弟,那我只能杀上流云峰,炼了你们的魂魄,看看能不能把他找回来了。」
我看着剑上的寒光突然想起来那天我对着白无常说我修仙到大乘时,白无常所说的那两个字。
「我靠。」
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比如我那素有流云峰吉祥物之称的大师兄明知打不过容亭还是拔剑相向。
比如我那好徒儿拿着我送他的剑指着我师父想要血洗流云峰。
再比如我的师父和我的徒弟现在正在打的火光四溅。
不过恕我直言,这些都是我干剩下的。
但是唯有一点,容亭居然说,他要找的,是我的魂魄,这件事我可以震惊三千年。
怪不得他试了那么多次都没用,因为我本身就在灯里。
我很说想让他们别打了,再打棣棠山的房子就要塌了,可师父把聚魂灯抱在怀里,颠来倒去,我屁都放不出来。
再怎么说我师父也是一方尊长,容亭又几天几夜没睡好,散了那么多修为,败下阵来也合情合理。
如今的容亭是荡平了火狱的玹机上仙,再加上我还在看着,师父肯定是不会杀他,只是用剑柄把他击退了。
容亭衣袍沾了灰,又从地上爬起来,拎起剑要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