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眸子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她知道借钱这件事肯定是不行了，得另外想办法，转身便走。
霍霆琛拽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道：“芷晴在和你说话！你装聋作哑是什么意思？”
苏桃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一脸无辜的苏芷晴，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她还能说什么了呢？
说她去过苏家，是苏芷晴在骗你？
谁信？霍霆琛从未分给过她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
“我不会再去苏家了。”苏桃只说了一句。
苏芷晴似乎是被她气的不轻，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抽噎道：“苏桃，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恨薇薇姐，可就算你对这个家有恨，你也不该这样……”
苏桃忽然大声的笑了，那笑声干巴巴的，像是尖利的指甲擦过桌面，让人不舒服。
“苏芷晴，你不过是我爸后娶的女人带回来的孩子，说到底你和苏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有没有去过苏家你不清楚吗？一口一个薇薇姐，她没死的时候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吧？你就这么想做苏家的一条狗吗？”
苏桃尖利的话让霍霆琛震怒，他将苏芷晴揽到自己身旁，抬手便是一掌。可这一巴掌却没落在苏桃脸上，打在了挡在她面前的苏芷晴脸上。
霍霆琛皱了皱眉，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仔细检查脸上的伤势：“芷晴，你这是干什么……”
苏芷晴捂着红肿的脸颊，哭道：“霆琛，你别打了。她现在不是苏家的小姐了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说到底是我抢了她的位置，都是我的错……”
苏桃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如果不是她不能，她恨不得鼓掌称赞苏芷晴这场戏演的真是好，将所有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显得懂事又可怜。
霍霆琛转头看向苏桃，眼神一瞬由怜爱变作厌恶。
他面色凉沉如水，恶狠狠地说，“你们苏家没什么对不起她。”
苏芷晴连连摇头，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拉着霍霆琛的衣袖，小声抽泣道，“霆琛，别说了，这几年她过的不好，现在又……是我的错，我明白，有什么气就让她发泄出来吧，我应该受着的。”
“我看就是因为苏家待她太好，才让她现在敢这么有底气地找上门来挑衅。”霍霆琛侧脸紧绷，“芷晴，别被这个女人利用了你的善良。”
说着，他再度侧目冷对向太阳下被高温熏蒸得面色潮红的女人，一字一句如裹了冰雪的刀剑，狠狠戳在苏桃心底。
“刚刚她不躲开，摆明了就是吃定你会拦着我，芷晴，好心要留给值得的人。就算养条狗，也要养一条会摇尾乞怜的懂事的狗，而不是这种恩将仇报的疯狗。”
恩将仇报？
苏桃险些嗤笑出声，却分明看见依靠在霍霆琛胸口的女人缓缓侧过脸来，哭泣声没停，艳丽的唇角却轻轻扬了扬，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好一幕妇唱夫随的恩爱好戏。
好一对狼狈为奸的般配男女。
松了松垂在身侧紧握的拳，苏桃缓缓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阴笃的脸色，素净的面庞上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那谁说得好，兴许苏小姐就是觉得疯狗啃过的东西——”
她有意拖长了尾音，带了点轻佻的笑意，目光扫过面前这对衣着精致面容姣好的男女，一字一顿地咬重字音，“更、香、呢。”
末了，分毫不顾及霍霆琛骤变的脸色，无所畏惧地仰起头，笑盈盈地弯了弯眼角，“你说对吗？苏芷晴？”
被点名的女人敷了脂粉的脸色猛地青白了一阵，一时间连抽泣都忘了，只发狠地攥紧了自己的裙边。
高大的房子遮住了半边太阳，霍霆琛站在阴影中，看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浇下来。
一线之隔的地方，那一别四年的女人在光亮下做着最单纯的笑，说着最诛心的话。
他记得，四年前的苏桃就是这副模样，总是元气满满，不管对谁都永远带着不加防备的笑容。牢狱四年，她看起来明明一点没变，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