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衡川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皮子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就目光怔住,耳尖翻红,随后却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朝外走,发觉我没跟上才凉凉开口,「走吧。」
好冷淡。
我盯着他清瘦挺拔的后背,心里有些酸,这可是我第一次特地讨他欢心,而且还是真心的。
坐在马车里,他也是把修长的手指穿过铜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百无聊赖地玩着,也不看我,更不提同我搭话,就连坐的都隔了个人的距离。
我绞了绞袖子,想同他说些什么,嘴微张了几次,就是没话出来,不知道说什么。
君衡川虽然没看我,但好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似的,「不知道说什么就不用说,本来姐姐替嫁过来同我虚与委蛇就够委屈了。」
他声音没什么情绪,凉凉的很好听,可我却听出了里头的讽刺,一时间心里憋闷,嗫嚅了一句,「没有。」嫁给他其实比在赵府开心多了。
只是这次他好像就不似刚刚灵敏,仿佛没听见似的,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分明是不想听我给自己辩解。
我不再吭声,马车里更冷了些,连沉香飘出来都变冷了。
进了宫中,君衡川撩开帘子就跳了下去,负手立在一旁,俨然忘了之前同我下马车时,恨不得将我抱下去的模样。
我扶着马车门看着他,无视蹲在一旁等着我踩的仆从,「夫君,我下不了,接我一下。」
君衡川脚步一动又顿住,眼光扫在了跪爬在地上的仆从身上,「下不来?」
无情!
我手指收紧,抓了一下门框,利落地跳了下来,也没踩那仆从,站在君衡川身边时,明显看见他嘴角扬了起来,大约是看我吃瘪高兴的很。
君衡川身高腿长,今天完全不如往日体贴,也不顾及着我和他的差距,走起路来我跟的实在颇为吃力,心中慢慢地泛上酸意,莫名觉得委屈,突然就想这么停下让他一个人先进去好了,省得我跟的腰酸腿痛。
可是一抬头看见他冷淡疏远的侧脸,又明白在这禁宫深处,可由不得我耍脾气,也没人会惯着,就像从前在家的每一次,我忍下了委屈,目视前方,脊背挺得笔直,不叫人看出一丝错处。
谁晓得身侧这人步子倒是慢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虚扣着我的手腕,声音染了些恼怒,「姐姐就不知道求我?」
明明已经将心里的酸涩忍下来了,但就是那种不被关心还好,一旦被关心了,反而憋不住似的,我起了气性,摆了脸子,「夫君也知道我跟着吃力,还要故意不体贴人,我哪敢求夫君,平白惹得厌弃。」
「呵,阴阳怪气。」君衡川扣着我的手松开,长袖一甩,不轻不重地说上一句,气氛以他为中心,瞬间冷了下来。
到了御花园,看见这群世家小姐公子,和坐在上首的皇后以及君衡月,我才知道原来今儿是给君衡月选妃的?
皇后瞧见我们来,抬手招了招,等我两到了跟前,她才开口,「川儿,成婚也好些日子,何时能有个孙儿给母后瞧瞧?」
君衡川笑着回她,「母后莫要着急,还是等皇兄先找到心上人要紧。」
母慈子孝,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君衡川是皇后儿子。
君衡川母亲只是个地位低微的美人,生下他就死了,皇后把君衡川接到膝下教养,挣得个贤后名声,叫君衡川为君衡月披荆斩棘。
皇后如今没问我何时为君衡川开枝散叶,大约是想着要给他纳妾了吧,那日也只是提点提点我罢了,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指甲陷进了掌心。
瞧了一眼君衡月,就看到他一身白衣坐于一旁吃着酒,清清冷冷的,目光不曾落在任何一处。
「月儿可有看上的姑娘?」
「不曾。」
「母后倒是觉得陈将军家的姑娘不错,月儿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