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卫东说完,老爷子立刻放下酒杯,大声道:“不喝了,不喝了,我还得抱孙女呢,你们以后都不许叫我喝酒了啊!”说着,起身摇摇晃晃的径直走了,留下程烈几人面面相觑,到底是谁叫谁来喝酒啊?
在莫家人的焦急期盼中,徐静娘平安的度过了头三个月孕期。
已经生了四个儿子的徐静娘,对肚子里的这胎真是满意极了,怀孕后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不说,皮肤还变得格外水嫩,用莫太文的话说,白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来水一样。
俗话说的好“女美娘,男丑母”,一直不敢抱太大期望的徐静娘都忍不住开始猜测,她这次怀的兴许还真是个女儿不成。
其实负责看诊的御医早在她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就肯定的说这次的确是个女孩,可因为前两次御医看诊也说怀的是女孩,老爷子兴冲冲的连名字都取好了,可生出来的却都是小子。
过度失望的老爷子连名字都懒得再改,硬是让两个孙子用了莫平云、莫平芳如此秀气的名字,故而,这次哪怕御医拍着胸脯保证他绝对不会诊错,莫家人也不敢全信,只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继续忐忑不安的等着。
又过了一个半月,徐静娘肚子里的胎儿用一次强有力的胎动提醒众人,她将要来了!
可莫家众人的心情却变得更加复杂不安,因为自从第一次胎动后,徐静娘就发现,肚子的孩子太能动弹了。每天不管徐静娘是走是站是坐是躺,她几乎都在动个不停,甚至有时候徐静娘从梦里醒来,还会被她踹上两脚。
这么频繁有力的胎动让徐静娘忍不住想到怀莫平云时,也是这样动的厉害,结果莫平云生下来力气就特别大,老爷子说是个天生练武的苗子,难道这次肚子里的还是个男孩?
徐静娘不安了,她一不安,莫家众人就更不安了,莫老爷子愁的连皇上的赏花宴都没心情参加了。
皇上听说莫老爷子不来参加宴会是发愁这个,哈哈大笑一番,直接把尚药局的妇科圣手都派了来,十几个御医轮番给徐静娘把脉后,非常肯定的禀告莫老爷子,这一胎绝对是女孩!
莫老爷子愣了一会儿,喜出望外的大把大把撒赏钱,御医们也是一脸轻松,这家子总算相信他们的话了,真不容易啊!
莫家人个个欣喜若狂,激动万分,若不是徐静娘死死拦着,莫平初几个都恨不得让人敲锣打鼓放鞭炮,满大街的宣告他们真的即将有妹妹了!
徐静娘高兴之余还有些担心,既然是个女孩,怎么这么能动呢?不由问道:“这孩子动的这么厉害不要紧吧?”
御医笑道:“夫人放心,胎动因人而异,有的孩子在胎儿时期就很喜欢动来动去,这样的孩子一般精力和体力都比较旺盛,非常康健。只是做娘的可能要辛苦一些,您有空可以去孕婴堂做一做胎教,多听一些雅乐雅韵,保持愉悦的心情,能够帮助安抚胎儿。”
孕婴堂乃开元女帝所建,让天朝的子民在娘胎里待着的时候,就开始接受胎教。听着雅乐雅韵出生的胎儿,从小便接受说话识字的启蒙教育,等到六岁时,入幼学,学习君子六艺四书五经;六年幼学毕业,通过考试进入高学,高学学子才有资格参加文武科举考试,成为国家精英。
这套教育模式,在天朝经过五十余年的推广发展,已经非常成熟了,莫家几兄弟都是这么长大的,只是到了这胎,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众人竟全然忘记胎教一事。
经御医这一提醒,莫家人才发觉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顿时顾不上高兴,立刻忙碌起来。
老爷子和老夫人破天荒的亲自登门,一个嚷嚷着要请戏班子来给孙女普及英雄传奇,一个拿出多年不动的古琴要培养孩子的艺术情操;莫太武百忙中硬是挤出时间,要多给侄女展示莫家家传剑法马术;莫太文连夜翻出古籍要给闺女熏陶文采……
而远在边关的莫平安、莫平贤和莫平城三兄弟也没闲着,费尽心思淘了几车女娃可能喜欢的玩意儿,不远千里派人押送到莫太文府上。让他们的亲娘余淑贞不由感慨,当年她过整寿时也没见这几个儿子这般费心,果然莫家男子都有病,这种病叫——妹控!
至于莫平庭和莫平初四兄弟,自然更不甘示弱,争相拿出看家本事只为了讨徐静娘开心。
徐静娘自问嫁入莫家这么些年,虽然莫太文跟家里闹翻,他们不得不另立门户,可日子还是过的很是不错。一嫁过来就自己当家做主,夫君俊美体贴对她唯命是从,儿子个个聪明伶俐身体康健;公婆虽然对要孙女过于执着,可对她也是视若亲女,从未说过半句重话;兄嫂更是私下时时看顾,不然他们的生意也不会一直做得这么平稳顺遂。
只是,那些比起现在来都不算什么了,自从知道自己肚子里这个真是个女孩,徐静娘便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万众瞩目众星捧月。只怕她现在说要天上的月亮,莫家众人也会问也不问,立刻搭梯子上去摘!
以后若是孩子生出来了,按莫家人的这种劲头,还不知会被惯成什么样子,徐静娘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可莫家二房的男人们没空想这么多,他们都忙着在徐静娘面前争宠呢,只因无意中听孕婴堂的人说,谁让孕妇最开心,将来孩子出生后就最喜欢谁。
于是乎,连最小的莫平坚都时刻记住要让娘开心,娘开心妹妹就开心,妹妹开心了才能长的好,将来跟他亲。好吧,这逻辑其实没毛病!
唯有莫平初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妹妹都没出生呢,哪里认得谁是谁,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准备些小孩爱玩的,等妹妹出生了给她玩。这么耍宝卖萌讨娘开心的招数,他这么高冷的人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看着莫平坚眼巴巴的给娘背书,做出各种笨拙的样子逗的娘笑个不停;爹装模作样的给娘弹琴,莫平云和莫平芳小心翼翼的给娘捶腿按胳膊,莫平初有些不淡定了。
要知道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万一将来妹妹生下来跟他们比对自己亲,莫平初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于是,在一个夜朗星稀的晚上,莫平初动用哥哥的威严逼退了莫平云和莫平芳,拎走莫平坚,拿出一支笛子很是腼腆的对徐静娘道:“娘,我吹个曲子给你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