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雨烟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姐姐啊,该是妹妹给姐姐行礼,怎么姐姐反倒给妹妹行礼了呢。”
她站起来,慢步走上前,将盛昔微扶起,“王爷在这呢,姐姐这般不成体统,会丢了王爷的面子。”
盛昔微随意看一眼都能瞧见她身上的痕迹,何等暧昧,她的喉间蓦然涌上腥味,却又强行压下。
她毫不犹豫的甩开了盛雨烟的手,眸光落在了前方怡然自得品茶的男人身上。
“怜儿犯了何事,你们要如此罚她?”
萧熠冷觑着她,“怎么,本王连罚一个丫鬟都没资格?”
盛昔微的手死死的攥着伞柄,“王爷是主子,想罚便罚,现在也罚够了,该还给昔微了吧。”
萧熠尚未回话,盛雨烟却道:“这可不成,这丫头冲撞我,毫无尊卑可言,不罚她,难消妹妹心头之恨。”
怜儿哭着摇头,“奴婢没有,是侧妃娘娘颠倒黑白,奴婢没有——”
盛雨烟也娇软了声音,“王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不久前这丫头端着的水都泼妾身身上了,您也瞧见了,这会她还狡辩呢。”
萧熠不久前看到的是盛昔微与秦晨幽会,盛雨烟故意哭诉,自然引得他怒火难消。
他冷着脸,“罚,继续罚。”
“慢着!”盛昔微凝望着萧熠,虽脸色惨淡虚弱无比,背脊却挺的笔直,“是昔微管教不严,昔微日后必当好生管教,请王爷,放她一次。”
盛雨烟垂了眼眸,“姐姐,你伤成这样,她不好好在你身边伺候,反倒跑出来惹是生非,本就有错,姐姐又何苦为她求情?还是说,这丫头是姐姐故意支开,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侧妃慎言,你……”
“盛昔微,如果你要救她,那就跪下,”萧熠打断了她的话,眸光是淬了毒的狠,“端着茶,跪着走过来,给侧妃好好赔礼道歉。”
声音入耳,盛昔微身形忍不住晃了晃,愣愣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盛雨烟与她仇深似海,平日见面说一句话都难,他竟让她跪下,要她低头,为盛雨烟奉茶?
怜儿也呆住了,急忙道:“小姐,小姐怜儿没事,怜儿能受住,小姐莫要管了,赶紧回房歇息……”
萧熠冷声问:“你不愿?”
“萧熠,”眸底的光片片破碎,盛昔微浑身发冷,难以呼吸,“此生我从未负你,你何以……如此待我?”
“从未负我,呵,”萧熠手捏着酒杯,指尖寸寸发白,他按奈着心中万丈高的怒意,“你若不愿,那就将这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
盛昔微照做了。
从她屈膝的那一刻开始,这世上她所留住的最后一点尊严,被践踏完了。
怜儿的眼泪滚出来,挣扎着要起来,又被人摁回去,声嘶力竭:“小姐,小姐不要这样……奴婢死不足惜,不值得您这样对待——”
盛昔微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手里端着滚烫的茶杯,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腿有旧疾,跪着极疼,而路上有细碎的石子,跪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拿着一百根针,死命的戳着她的膝盖。
她重伤未愈,如果不是着急来寻怜儿,她甚至下不来榻,强撑着一口气跪到了盛雨烟的面前,盛昔微缓缓低下了头,奉上茶,“怜儿年纪小不懂事,侧妃用过茶后,便莫要与她计较了。”
盛雨烟只觉大快人心,堂堂盛家千金,昔日被萧熠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如今的熠王妃,却混的比狗都不如,跪在她的面前求谅解。
她看了眼身侧俊美无双却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去拿茶杯,“姐姐说的哪里话,若不是王爷要求姐姐这般,妹妹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姐姐跪在妹妹面前呢,姐姐如此诚意,妹妹定当不再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