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血迹已经凝固了,依稀可以辩出那是一张旧照片。
慕景沉呼吸一窒。提了手杖,缓缓上楼。
程以宁还在昏睡,双手包着厚重的纱布,输液注射器只能从上肢静脉扎进去。
脸颊因高热而泛红,呼吸沉重。那道诅咒一般的伤疤,也跟着发红狰狞了起来。
慕景沉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刚想离开,就听到身后女人的一声模糊呓语。
虽然声音很轻,但他听着刺耳又清晰。
“以书别怕,姐在这儿。”
慕景沉怒不可遏地回过身,一把揪起程以宁的衣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这个女人为了护短,可以不顾情义,不顾法律,不顾一切么!
程以书是个强女干犯!
是个猥亵了他最疼爱的妹妹,害她投海自尽的罪魁祸首!
程以宁,你到底还有没有三观,有没有良知!
被慕景沉拎提在半空的程以宁,并没有完全苏醒。
她晕乎乎地半眯着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
“景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你相信以书,他不是这种人……”
啪!咚!
慕景沉手一松,程以宁的身子软绵绵地落回床上。
输液管被碰掉了,静脉血洒了一床。
慕景沉皱皱眉。退出房间,他叫女佣过来收拾。
在他看来,无论是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还是她的血泪沾染上这里的一角一落,都只会让他厌恶不已。
靠着书房里的落地窗,慕景沉看着手里这张蹂躏不堪的照片。
照片上有四个人。从左到右,依次是十五岁的慕景沉,十二岁的程以宁,十岁的程以书,还有十岁的慕小盈。
那时年少,以为对着相机说一声‘茄子’,就会留住夏天里所有的欢笑。
所以她挖了大半夜的,就为了挖这张照片么?
矫情。
慕景沉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他想,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应该就是在十五岁的那年暑假,心血来潮地带着慕小盈去到程师傅家的院子里玩。
听说程师傅是慕家银楼最出色的工匠。他有个很大的地下工作室,不乏一些不曾公开面世的殿堂级工艺。作为慕家未来继承人的慕景沉,或出于好奇,或出于学习。
总之他去了,他跟着程师傅走进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