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云中仙,遥遥倾沂水。
这是师父当初给我取名时说的,后来我的确成了流云峰最自在的那抹云。
「他……为什么会去火狱?」
「玹机上仙连沂儿的名字都不知道,何必人死灯灭十余年又来追问。」
师父不肯再说,又或者是师父不知道我愿不愿让他说。
两个人的暗室,三个人的对峙。
最终是容亭败下阵来,师父不但带走了聚魂灯,还带走了我的身体,还扔下了一句玹机上仙若想血洗流云峰,尽管来试试看。
我默许了,本来想着十年一面,可这三天我看了他无数次,够本了。
师父把我盖住御风而行,也许这就叫寄人灯下吧。
我问师父,容亭到底会不会真的杀上流云峰。
师父说不会,这十年发生了太多我不知道的事。
我说也许会,他可是我的徒弟。
师父说痴儿不一定能教出痴儿,那人这一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说是我没告诉他。
师父不说话。
我问师父,是人是妖真的那么重要吗。
师父说,人心如此。
我说,哦。
隔了十年,我终于能摸到自己了,虽然虚弱得走两步就要倒,但我还是开心。
于是我转头问师父,我啥时候能死。
师父举起拳头锤了我一拳。
「能活着就好好活。」
师父把拳头松开,摸了摸我的头,我总觉得像摸一只小狗。
「你死以后,我用了聚魂灯,可灯不亮,我便以为你真的连魂魄都消散了。」
我吐槽说师父你用的太早了,而且乱葬岗孤魂野鬼又多,那时候我魂体都是透明的,当然回不来。
「既然还有魂魄,怎么不肯投胎。」
我说一开始是魂魄太虚弱投不了胎,一年以后才聚齐一点,就想着可以投胎了,可那天他突然来了,我想着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这么等着,不知不觉就快十年了。
「不必在外面流浪了,以后就住在流云峰,师兄弟们都很想你。」
我咧开嘴笑,还摸了摸师父的白胡子。
「师父,那天他没来,我以为他放下了,我想去投胎了,那个白无常非说我是修魔道的,我就和他吵起来了,他说要一掌拍散我,我想着就这么散了也好,无爱无恨,无忧无惧,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