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裴雨寒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抓住自己的手,他的手指纤长,大小正好刚刚包住芮若瑶的手,指间有那么一点凉意,他的食指正好压在了芮若瑶的食指上……
“你看……”裴雨寒轻轻从身后拥着芮若瑶,低声说:“这个撇,要长按下去,然后轻轻提笔,但是笔锋的方向是不变的,这样才能写出渐变的效果来……”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芮若瑶的耳根……芮若瑶的内心在就乱作了一团,哪里还顾得上撇要怎么写?!她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跳了出来,身后是裴雨寒,右手边是他的右臂,而自己的右手又被他轻轻包裹……
“然后慢慢提笔……就好了……”裴雨寒一边说一边缓缓书写着“君”字,一个隽永秀丽的“君”字赫然于纸上。
“诶?……”刚回过神来的裴雨寒奇怪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呃……没没没……没有啦……”芮若瑶慌乱地解释道。随后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曾想踩到了裴雨寒的双脚……
“嘶……”裴雨寒轻轻地唤了一声,下一秒,便拥住了向后倾倒的芮若瑶……
仿佛时间静止……
还是那个经久不散的香气,芮若瑶贪婪地闻着,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月夜下,他与她漫舟于莲花从中,深情地对她说:“并蒂行,就是我和你的意思……”
如果没有发生那场变故……
“你还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裴雨寒戏谑道:“虽然我是不介意的,美人拥怀中,我高兴还来不及,但是……毕竟你尚未出阁,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意识到自己还倒在裴雨寒的怀里,芮若瑶“噌……”的一下子起来,往后退了十步远,结巴道:“对……对不……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文人的东西感兴趣了呢?”裴雨寒,笑了笑,直接转移了话题,缓解了短暂的尴尬场面。
“就是突然觉得这些很有趣,不同于刀枪,光靠力气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芮若瑶还没缓过来,只好胡乱地回答,可事实上,她不过是想要更加了解裴雨寒的世界罢了。
“你倒是挺好学的,”说着,裴雨寒抬起手轻轻抚了抚芮若瑶的脑袋,“全才是好,希望你能成为文武双全的小丫头啊。”
“嗯!”芮若瑶坚定地点点头。
哪怕仅仅是为了他,她也会好好努力的,只是,裴雨寒的眼神里,还是隐隐约约流露着孤独的神色,她不知道裴雨寒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他,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孤单下去。
那日晚膳,芮继峰和裴雨寒相谈甚欢,两个不同辈分的人却在政治上有着旗鼓相当的才能和殊途同归的想法,韩夫人和芮若瑶在一旁看着两个大男人像个孩子一样,不禁莞尔。
说起来,朝野之上,正派和反动派相抗衡已是三年有余,之前是反动派更占上风,待到裴雨寒入朝,正派却力挽狂澜直逼上风,令反动派措手不及。
再二年来,两派一直僵局,因为斗争的持久,双方都早已疲惫不堪,就连芮若瑶的父亲也早就不想了解这些事情,准备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只是,芮继峰本以为,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裴雨寒的仇恨早就被时间磨平,就算真凶真的在反动派中,但是都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想要找证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可是事实并非像芮继峰所想的这样。
他隐隐感觉,裴雨寒有着更大的野心,不知道在争夺着什么,总摆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念在是自己兄弟的儿子,芮继峰总是关切地问他是否有什么心事。
可是他从来绝口不提。
是的,他将全部的一切都默默自己扛了起来,没有人能发觉到他灵魂深处的孤独,和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温柔。
“我说啊,雨寒……”芮继峰显然是醉了,他拍着裴雨寒的后背开心地说:“你都这么大了,官职也是升到了仅仅次我之下的位置,难道就不着急着娶妻吗?”
显然这句话是在暗示裴雨寒,他同芮若瑶青梅竹马,二人又情投意合,想来是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伴侣了。
正在一旁夹菜的芮若瑶“噌……”的红了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瞥裴雨寒。
谁知裴雨寒却只是抿了一口琼浆,淡定地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何患无妻。叔伯,晚辈不着急着娶妻。”
“哎……你说你……”芮继峰叹了口气,想着这小子怎么不上道呢?“什么志在四方啊,早点娶妻生子才是最重要的啊,你想想你娘亲,孤苦守寡,若是抱得孙儿,岂不是能多些乐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