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当时没直接砍了我都算人道,亏他吃得下去。
果然是个色胚。
他啧了一声,「你那时候脸上沾的都是灰屑,黑乎乎的,只能算有趣。」
我颇为心虚,那也不知江湛如何看得上我的,还跟我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我扭来扭去的,江湛忽然掰正我,「容娘,不要跟朕撒谎。」
他状似不经意,满是漫不经心。
我的笑都僵硬在了脸上。
纵然平日和他嘻嘻哈哈,我还是要全盘仰仗江湛的。这句话就和我刚进宫那晚一样,带着不容置喙的淡薄。
他到底是君王。
我怕我总这样藏着掖着的打马虎眼,早晚他失了新鲜,会厌倦我。
所以我讷讷道:「可是我在宋府这些年,已经习惯逃避了,也只能逃避了。」
用玩世不恭浑不在意地逃避筑起开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困顿但安全。
我这辈子都不想这样跟别人说的。
会显得我更差劲。
希望他能吃软。
他审视了我一番,最后化成一声长叹,「你可以和我讲讲。」
「你是皇帝。」我第一次委屈得要哭了。
「也可以是你的夫君。」
我一个激灵,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有生之年听到这话,「你别骗我。」
江湛只是亲亲我的额头,「讲讲吧,时候还早。」
但我还是在熄了灯后的一片乌漆麻黑中,跟他讲了一切。
我第一次觉得月光这么讨厌,我想将自己裹进黑暗中,谁都看不清我现在什么样子。
我好像有很多委屈要讲,可真要说出口时又再三缄默,觉得也不算什么。
我想到很多,比如幼时宋宛央只要说我好看,我就会倒霉。那时她夸我头发好看,没几天就有几个世家的混世小霸王来宋府玩,笑嘻嘻地揪断了我不少头发。
可我头发长得快,长得好。
气不死她。
这些不提也罢。
最后我只挑了几件颇为轻松的,像是旁观者一样叙述。
「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糕点,经常偷偷去厨房摸几块吃,那时候我长得瘦小,跟个泥猴子一样四处窜,厨房那个灵活的胖师傅都抓不到我,我跟他斗智斗勇,自学成才,爬树溜得飞快。
「后来,不爱吃了。都是些剩下的渣滓,我也不像小时候那么贪吃了。一直照顾我的嬷嬷死后,我就一块不碰了。谁都做不出她的手艺,绿萝姐姐再得真传,也失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