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宫中回来,去了书房就被他搂在怀里,他薄唇有些凉,贴着我的,有些关心,「今日被招进宫,可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撑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与我拉开些距离,「姐姐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舔了舔唇,如实交代,「皇后说要我为你纳妾,你怎么看?」
腰上的手力道明显变紧,「姐姐怎么想的呢?」
我直勾勾盯着他那双多情又蛊惑的眼睛,揣摩他的心思,「都听夫君的?」
变脸比翻书还快,说的就是他,刚刚还笑着,如今嘴角平直,长眉轻蹙,看起来就是一副心情极差的模样,「我要纳妾姐姐也愿意?」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决定讨好他,「这是自然,一切都听夫君的。」
谁晓得这句话那么卑微又体贴,却好像把炮仗瞬间点燃,他拎起我的后衣领就将我放在地上,自己站起来背对着我,声音极其恶劣,「出去!」
这一下子将我吓的不敢不从,一刻都不敢耽误地往门外跑,门刚被我顺手带上,里面就响起砚台落地的闷响,和此起彼伏的玉裂瓷碎之声,他的凶名一下子形象起来了。
还好动手的对象不是我,还好知道打女人是不对的。
我脚下步子更快,一刻也不敢多听,生怕被他拽回去收拾。心中却是纳闷的很,我这话说的如此妥帖,怎么就叫他不如意了呢?
都说伴君如伴虎,君我没伴过,但我估摸着也差不离了吧。
2
我好几天没见到君衡川了,毕竟那天闹的很不愉快,他分明是不想见到我,我自然不能上赶着去讨他霉头,他日日宿在书房,我倒是夜里轻松,白日里也能睡到日上三竿,下巴都养圆润了些。
夜里刚刚褪去罗袜爬进床榻,连锦被还没盖上,门就被推开,不轻不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刺耳。
下意识一抖,我半跪在榻中,掉过头去,就看见了一袭红衣的君衡川。
屋子里烛火摇曳,因为要就寝,吹灭了好多,很是昏暗,外头的月光倒尤其明亮,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
他更清瘦了些,肩颈处尤为明显,看起来像外头藏在月影深处的青竹,但眉眼过于艳丽,衬的他更像轻雾行舟时忽逢梨棠煎雪。
我的手不由自主抓紧被子,声音落不到实处,「你回来了啊?」
好生苍白的问候,说出来我便低头缄默,等着他拿我错处,寻我麻烦。
君衡川长腿迈开朝我走来,薄唇勾起,轻声笑着,讽刺又恶毒。
对,就是恶毒。
我腿一软,没能跪住,跌坐在锦被里。
「怕我?」君衡川一条腿跪了上来,卡在我两腿之间,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住我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质问我。
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肯定。
我是怕,但我哪敢承认啊。
我连忙往他身前靠了靠准备环住他的腰,却被他抵住,明明没怎么用力,我却不能再朝前一步,「夫君…」我软着声音喊他。
君衡川眸色一漾,微微弯腰,靠我更近,直勾勾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似的,「说话。」
「我喜欢夫君,怎么可能怕…」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小骗子。」他这三个字叫的尤其轻慢,听起来像是在调情,但还是能发现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