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像是被他的大吼大叫吓到,往老夫人怀里缩了缩。
她抬起泪盈盈的丹凤眼,委屈道:“爹爹,您不要责怪姐姐,想来她也是无心之失……”
南广险些气出一口血!
他知道这件事算是说不明白了,于是高声道:“就算是胭儿推了你,那也不过是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但是南宝衣,你今天犯了天大的错,比胭儿恶劣多了,还不快跪下请罪?!”
老夫人每每听小儿子说话就心跳失衡,那副大嗓门,简直要把她的耳朵给震聋!
她捂住南宝衣的小耳朵,骂道:“会不会好好说话?你要把你老娘的耳朵给震聋才罢休是不是?!要是再吓坏娇娇,你就给我跪祠堂去!”
南广红着脸,“娘,我错了,实在是南宝衣犯下滔天大错,儿子看不过眼的缘故。”
南宝衣眨巴眨巴泪眼,“我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南广掸了掸宽袖,冷笑:“什么错?你今天在外面胡乱挥霍了一千两银子,还不叫滔天大错吗?”
生怕老夫人没听清楚,他一边伸手比划,一边夸张地加重声音:“一千两雪花纹银呐!”
满屋寂静。
南广像是扳回一局般得意洋洋,暗道屋里的人肯定吓坏了,待会儿母亲还不定要怎么教训他这个不听话的嫡女。
良久,老夫人突然哂笑。
她狠狠掷出去一只喜鹊登枝粉青茶盏。
茶盏砸到南广额角,茶水茶叶泼了他一脸,就连旁边的南胭都挨了好些茶水沫子,父女俩狼狈不堪。
南广愕然,“娘?”
“别叫我娘!”老夫人怒不可遏,“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咱们南家好歹也是蜀中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区区一千两银子算什么,也值得你大呼小叫给娇娇儿扣上‘滔天大罪’的帽子?!只要娇娇儿高兴,哪怕天天跑出去花一千两,也是使得的!”
“是啊三叔,一千两对咱们家真不算什么呢。”南宝珠随手就从荷包里掏出两千两银票,小脸上满是不解,“难道这是很大一笔钱吗?”
南广快要吐血!
为啥他的小侄女随手就能掏出两千两银票?!
为啥他的小女儿随手就能挥霍一千两白银?!
他家这么有钱,为啥他娘每个月只给他两百两生活费?!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南胭娇美的面庞同样扭曲。
都是老太婆的孙女,凭什么南宝衣和南宝珠过得这么富贵,而她就连买件礼物都要斤斤计较?!
她嫉妒地红了眼。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款款上前,声音甜美纯真:“祖母,书上说,‘少荤多素日三餐,粗也香甜,细也香甜;新旧衣服不挑选,好也御寒,坏也御寒’,书上还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可见咱们应该勤俭节约节衣缩食才是,这是一种传统美德呢。”
老人都喜欢节俭,她这么说准没错,一定能讨老太婆喜欢。
南宝衣窝在老人家怀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