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之人,这是摆明了心思让我一病不起,怕是现在京师里头都传开了,说我这个穆氏嫡长女是个病秧子呢,怕是往后都没人敢娶我这个朝不保夕的病秧子了,”穆葭放下手中的书,冷笑连连,“这样心思歹毒的人,自然是留不得了,要不然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碧瑶倒吸一口凉气:“这张妈竟存着这般歹毒的心思?这……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自然有好处,”碧乔沉声道,“咱们老爷是穆府的大房,小姐又是穆府的嫡长女,再加上咱们老爷的官位可比二老爷高,自然什么好亲事都由着咱们小姐先挑,可若是小姐病重又或者是……不幸夭折,这穆氏一门可就只有穆二小姐一位嫡女了,自然什么好处都落到了二小姐的头上。”
碧瑶也明白了,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又要破口大骂,却猛地一愣:“难道张妈背后还有人?竟是……被人指使?”
“她再怎么得脸,不过是个下人,没人指使,怎么敢对长房嫡长女下手?”碧乔缓声道,然后看向穆葭,“小姐,现在咱们要怎么办?是禀明老夫人给小姐做主,还是写信告知老爷夫人?”
穆葭道:“如今稳坐后宅的那位老夫人,可跟我没任何血缘关系,倒是跟我那婶母是亲姑侄,我的冤屈,那佟老夫人怕是不能给我做主的。”
碧瑶急道:“那就写信回蜀地!让老爷夫人来给小姐做主!老爷夫人最疼小姐了,要是知道小姐竟被人害成这样,必然会来京师给小姐撑腰!”
“不可。”穆葭摇摇头。
碧瑶说的不错,穆晟和康如眉是最疼她的了,要是知道了此事,怕是要气得吐血,连夜就得赶到京师来兴师问罪,可是佟绣春和佟老夫人那样心机深沉之人,又怎么会认下罪行呢?
唯一的结局就是,穆晟和穆老太爷父子反目,穆晟背上一个不孝不敬的恶名,被百官唾弃,从此断送前程,还有她的兄长穆长风,眼看着年后就要参见科考,这事儿势必要牵扯到穆长风,到时候只怕穆长风连参考的资格都没有。
“那小姐的意思是竟要忍了?”碧瑶急得跺脚,“小姐,事关婚姻大事,甚至生死,您可不能妇人之仁啊!”
碧乔也附和道:“小姐,断不能心慈手软,这事儿一日不挑破,您就得喝一日汤药,早晚那边会发现您催促的事儿,要是打草惊蛇了,指不定那边会做出什么毒辣的事儿来呢。”
“你说的不错,”穆葭点点头,“不过打草惊蛇却是早晚地事儿,索性咱们提前打打草、惊惊蛇。”
碧乔和碧瑶忙得问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碧瑶,听说京师有家专门做蜀地菜式的酒楼,叫川香楼,”穆葭笑吟吟地道,“离开蜀地都小半年了,我实在惦记蜀地菜式,明儿你去川香楼给我买几个菜提回来。”
碧瑶和碧乔闻言,都是一愣:“啊?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吃呢?”
“照我说的去办,”穆葭没解释,只是又添了一句,“川香楼那条街上有家医馆叫怀仁堂,你顺道去给我买一罐枇杷膏来。”
“哦,”碧瑶应声,一边挠了挠头,一边又纳闷儿地道,“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京师本地人呢。”
穆葭笑了笑没说话。
京师的蜀菜馆不多,却也有三四家,那家川香楼并不是最有名的,离穆府也不是最近的,可是穆葭偏偏挑选了川香楼,这里头自然是有些原因的。
至于那家怀仁堂……
穆葭上辈子没有跟它打过交道,可却听过它的大名。
碧瑶就是个闲不住的耳报神,上辈子她一直养病难免觉得闷,碧瑶没少跟她念叨外头的事儿,这家怀仁堂就在齐列,所以对于什么时候什么人去过怀仁堂看病,亏得穆葭有个好记性,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正好可以利用。
碧瑶又问:“那张妈呢?还有下药的事儿呢?小姐你都不管了吗?”
“当然不是,”穆葭笑着摇摇头,“咱不得先打打草才能惊着蛇吗?”
……
嘉元二十四年十一月初五
穆府。
张妈这两天一直心里不安,西院的小丫头碧瑶这两天见天地朝外跑,到底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她也不好拦着不让人往外走,再加上又是打着穆葭的旗号出去采买饭食点心什么的,没有一点儿出格的地方,所以张妈就更不好拦着了。
可是佟绣春之前特地吩咐过,不让西院的人与外边接触,张妈当然知道佟绣春在担心什么,所以她现在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