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上说,如果一个人的特别爱笑,说明他内心深处很悲伤。如果一个人很能睡,则说明他很孤单。
唐宁学了四年心理学,毕业后又考了研,有关于心理学的每门功课都是佼佼者,但,她却没能过了自己内心那一关。
离开廖其琛之后的唐宁,不爱睡觉,也很少笑,所以,在刚读到这句话时,她自嘲的盯了许久——庸医语录。
从见过伍月之后,唐宁裹着一条薄毯窝在沙发里大睡了一觉,梦里的廖其琛离经叛道,跟以前相差甚大。
如果不是被助理周周唤醒,唐宁估计还能再睡几分钟,顺便问问梦里的廖其琛,这些年,他有没有恨过她。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唐宁一睁眼,就看到了周周身后站在的八风不动的廖其琛。
“廖……”
唐宁一开口,失态的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周周忙不迭上前扶她。
故人见面,虽不能说两行清泪,但心底多少总有动容,可唐宁瞧着廖其琛没有,他双手插兜站着,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身后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细瞧,像是刚才跟出租车司机要钱的那人。
“唐医生,我们廖律想找您做心理咨询。”助理毕恭毕敬上前,对于唐宁的失态并没有做出多余的表情,递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着的,赫然是廖其琛的名字。
唐宁有些紧张的接过,抬手挽了下耳边掉落的碎发,低头看名片上的烫金字体。
廖其琛偏爱宋体,从高中到大学,多少人已经开始书写狂草,但他依旧一板一眼。
唐宁看着名片出神,周周站在一旁轻咳唤她回神:“咳咳,唐医生……”
“哦,请坐。”唐宁收敛自己的思绪,对廖其琛做了个‘请’的动作,又示意周周带那位助理出去,转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
在决定回白城时,唐宁就曾设想过无数次再见的场景,她设想过最多的,是她转身便逃,可没想过,眼下这样的光景,她连逃都没地可逃。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唐宁背对着廖其琛汲气,努力调整自己,回头间,带着客套又疏离的微笑:“好久不见,过的还好吗?”
廖其琛没接唐宁递过来的那杯水,直接冷着声音开了口:“这几年我失眠很严重,情绪烦躁,有过轻生的念头,没付诸过实际行动。”
唐宁握着水杯的手一紧,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在廖其琛对面坐下,调整了下坐姿,拿起桌子上病人的病症记录表:“廖先生这种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期间有看过其他心理医生吗?有没有试图服用过药物?失眠的起因,您……”
“唐医生怎么收费?”廖其琛脊背打松,人往沙发靠背方向欠了欠,解开西服纽扣。
“什么?”唐宁眼皮一抬,落眼在廖其琛瓷白的锁骨上,头偏了偏。
当年两人在一起后,唐宁没少在一圈锁骨上作恶,每每如此,廖其琛总是一手把她护在怀,一手去做关于软件类的东西,任由着她为所欲为。
唐宁细微的动作没能避开廖其琛的视线,但他什么都没说,反而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唐医生,您一小时多少钱?”
“八……八百。”唐宁有些结巴,握着笔的手收紧,狠掐掌心。
“我看外面贴着的收费标准,唐医生不是一千六吗?怎么成了八百?老情人价?”廖其琛一脸嘲弄,最后三个字‘老情人’似乎咬碎了压槽。
唐宁没吭声,低头在病症记录表上写写画画。
两人一时间的气氛陷入了僵局,廖其琛修长的手指微蜷曲着,不轻不重的敲击面前的茶几:“唐医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唐宁应,心不由得悬起。
“这些年,我总在一个人的时候扪心自问,我自认为当年对你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唐宁,我实在想不出你当初离开的理由是什么?”廖其琛一双桃花眼微眯着,怔怔的看着唐宁,玩味且耐心十足的等待她的回答。
唐宁落在病症表上的笔尖蓦地滑动了下,落下四个字——病入膏肓。
这四个字,也不知道是针对廖其琛,还是在针对她自己,又或者,两人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