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煤油灯点亮后,那人的状态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脸被血糊着,看不清相貌,却可以辩出俊朗的五官,只是一双眼睛紧闭,嘴唇泛白,整个人透着一副垂死之态。
闻溪没时间去关心这人的长相,她学过一些急救术,虽然马马虎虎,但总算把血止住了,身边没有包扎之物,只好用随身的一块手帕当作纱布,勉勉强强固定了伤口。
仓促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纷杂的喧哗声。
闻溪心中一凛。
“小姐,好像有人来了,我们快走吧。”映夏急了,这荒郊野岭的,小姐和夫人孤儿寡母,实在不能惹上什么麻烦。
闻溪急忙吹灭了煤油灯,在灯光熄灭之前,她又看了那男子一眼。
他被血糊住的脸,其实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那些人不知道是偶尔路过,还是卷土重来,如果是敌人,那他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她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本来就是陌路人,她不会为他冒险。
两人回到车上,闻溪急忙吩咐车夫启程,不管那些人是什么来头,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两辆马车在天亮之前终于抵达了荣城洛家,只是洛家宅门紧闭,只有一个灰色衣褂的随从站在门前,见到马车前来,立刻上前迎接。
“小姐,是福刚。”映夏掀开帘子,激动的喊道。
福刚是洛家的随从,一直跟在洛老爷的身边做事,是他的心腹。
“大小姐。”福刚来到车前,坐在前面的洛爱云已经下了车,她本来就病着,这一路颠簸,脸色苍白如纸,透着掩饰不住的病态。
洛爱云知道福刚是来接自己的,可是看到洛家大门紧闭,又看到上面贴着的白色封条,薄弱的身子几乎支持不住,眼泪也随着夺眶而出。
“阿娘。”匆匆下车的闻溪急忙从一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洛爱云。
洛爱云哭道:“没想到这宅子也给封了。”
洛家的老宅连着前面的松江楼,松江楼出事后就贴了封条,连着后面的老宅也未能幸免。
福刚面露悲凄,却是极力隐忍着:“大小姐,表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搬到了同林巷,还请大小姐和表小姐移步新宅。”
洛爱云只得重新上车,一副病体更加孱弱了,只能闭上眼睛休息。
而闻溪则是顺着窗口向外望去,只见洛家那门庭高有一丈有余,朱漆的大门上镶着两个金狮铜环,大门左右立有石狮两座,一块大匾上书着“洛府”二字。
洛家的饭店松江楼开遍整个直州,洛家也是当地有名的士绅大户,只是那样的金碧辉煌,却如落日归山,光芒散尽后徒剩沧桑。
马车又行过几个路口,在一条窄巷的宅门前缓缓停下。
比起洛家老宅,这座宅子着实小的可怜,大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铜环上也生了锈,倒是门口的两棵榕树长得枝繁叶茂。
洛爱云让秀草付了车钱,那两辆车便一路远去了。
福刚推开大门,迎面是一块雕着松、竹、梅的影壁,只是风雨侵袭,快辩不出模样了。
见闻溪有些好奇,福刚解释道:“这个院子是老太爷当年买的,买下来后也无人居住,只有下人在打理。家里其它的宅子封的封,抵押的抵押,只有这一处能够住人,小是小了些,好在干净又僻静。”
如同福刚所说,这个宅子虽然占地不如老宅广阔,但房子的朝向以及修葺都很精致,只是受到风雨侵蚀略显破旧。
福刚引着几人去了南侧的一处院子,“先委屈大小姐和表小姐住在这里,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大小姐看看还缺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