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是沈将军的暗卫,射死了她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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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是同朕祖父一起马上定天下,到了沈将军这辈已经是家大业大,枝繁叶茂。
他若是不送一位女儿进宫为后,到了朕的儿子那一朝,就容不下他们了。
沈英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沈家幺女才十三岁,听说已经可以在两位兄长手下过六招了。
对于沈家的一切,朕都了如指掌。
沈英策马夜奔既不是高兴,那便是出逃,可她已经回来,朕也就装作不知道。
朕和大将军商量了许多封号,以供沈英挑选,沈英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个沈姓。
四月初七立夏那天,她便被接到宫里,入了承乾宫,成了沈贵妃。
兴许是春喜知道朕属意沈英,所以朕翻她牌子那一天,承乾宫装扮得红红火火。
沈英就坐在承乾宫的大红床上,身上没有穿那天的红缨小甲,只是一件贵妃制服。
长发被那金钗银簪挽成了高耸的云髻,和那日高束的马尾大相径庭。
听见动静,她抬眸瞥了朕一眼,行了个别别扭扭的万福礼。
她说,「陛下万福金安。」
当时朕是想笑的,毕竟她那个礼行的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
但朕忍住了,因为她并不开心。
所以朕说,「往后除了见母后,你不用行礼。实在觉着别扭,朕已经交代下去了,没人会怪罪你。」
她点点头,表情没有惊诧,也没有什么喜意,反倒走上前给朕宽衣解带。
那时候朕并不知道,她不是不开心,而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朕当时还天真地以为,沈英只是不爱笑。
她并不细心,朕的腰带她解了半炷香也没解开。
到了最后,她跟自己怄气一样,硬生生将母后给朕新缝制的腰带给扯断了。
殿内寂静了半晌,朕看她眼角发红,就宽慰道,「无碍,本也旧了。」
沈英似乎竭力在克制着什么,朕看不懂她在忍着什么。
因为朕并不了解她。
朕只知道那一日,她如坠火流星的那一箭,轰轰烈烈地砸进了的帝王生涯当中。
那时候朕就在想,还好朕是皇帝。
若不然,普天之下谁能配得上这位英姿飒爽的姑娘?
隔了好久,她终于出声,「陛下,事后可以赏我一碗避子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