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踟躇不语,半天才有些不确定道:“怕是不分伯仲。若论撒泼打滚,那少年比不过知节,但若论厚黑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臣正是因为见他小小年纪不学好,一时看不过眼才想出手训诫一番,哪曾想这家伙虽然无耻厚黑,但是在百姓之中却有好大声望。臣还没怎么碰他,竟已惹得村民围攻……”
“……臣知自己出手容易伤人,只能隐忍挨打且忍且退,这满眼的青圈和脸上的抓痕,都是在混乱中被一群妇人给打的。”
秦琼说到这里,不由回忆起当时场景,想及田村悍妇们手抓指挠的凶残程度,下意识又打了个冷战。
“能得村民守望相护,这少年倒也不算一无是处,恐怕还有他不为人知的地方……当然了,叔宝为人忠厚仁慈,宁忍挨打也不愿伤及无辜,此举大有长者之风,堪称我大唐勋贵典范。”
皇帝不愧是皇帝,不但理论水平高,而且眼光很毒辣,仅凭秦琼一席话便推断出涉事众人情况,既赞扬了秦琼的高风亮节,又点出了对韩跃的好奇疑惑。
皇帝对某一个人开始好奇,往往便意味着入了法眼。
历代皇家无私情,眼中全然是利益。帝王的眼中没有亲疏间离之分,有的只是无限权欲和利益。
秦琼对大唐有用,所以他赞扬秦琼。韩跃对大唐有用,他一样也会赞扬。
什么?你问李世民为什么会知道韩跃?作为俯视天下的一代帝王,若是连长安周边的动静都掌握不了,岂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
蚊香卖的长安皆知,水车传的沸沸扬扬。田家村那个奇才少年身上发生过的大事小青所有记载,半月前早已摆在了李世民的案头。
秦琼之所以会去田家庄,完全就是他派去的。
今天早朝君臣俩一唱一和这出戏,完全是演给其他大臣看的。李世民目的暂且未知,秦琼则是想重提罗静儿之事。
事实证明,大唐臣工没有一个人是傻子,长孙无忌首先开口,装模作样道:“刚才听翼国公说起田家庄那少年,老夫倒是略有耳闻。坊间传闻此子姓韩,乃是田家庄的外来户,家贫,无义。就在半月之前,曾因一块玉佩而逼着自己的童养媳去卖身为奴。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此子忽然大变,制蚊香,造水车……”
“这个俺老程知道,据说是祖上显灵,梦中得神人教诲,突然开了灵窍……啊哈哈,说来也是凑巧,你们有所不知,这韩家小子在开窍当天,便和犬子处默一见如故,两个小东西也不通知老子一声,就斩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子,啊哈哈……”
骗鬼去吧!谁信呐?众大臣一齐白眼,李世民的嘴角也抽了一抽。
什么事情只要程咬金掺和进来,一准就得变味。其实自从蚊香和水车名声大振之后,大臣们早把韩跃生平打探的一清二楚。程处默和韩跃之间到底怎么回事,自然也逃不过众臣的探查。
也正因门清,所以才感觉腻歪。
人家明明是想骗你家怂娃的钱财,哪里来的一见如故?
“还斩鸡头烧黄纸,你怎么不去死。”好几个大臣受不了他的无耻,同时破口开骂。程咬金哪里吃这一套,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叉腰开始反击。
他一个人单挑群臣,吐沫星子满天飞,句句不离问候人家女性,吵吵闹闹盏茶时光,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大占上风。
没办法,这货嘴里太污了,好几个大臣被他气的口吐白沫,若不是当值的金吾卫眼疾手快上来给拍打后背,说不定这几个大臣的家人就要准备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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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李世民端坐龙椅,笑意涔涔的看着下面吵闹,完全没有打断的意思。
闹吧,闹吧!
臣子不闹,皇帝如何管理?
你们不闹的累了乏了没精神了,朕又怎么顺利推行想要做的事情?
李世民从不怀疑程咬金的搅屎棍能力,这货论武力也许不算靠前,但是若论撒泼耍赖,朝堂上还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所以,很多时候程咬金无理取闹,其实是李世民在默许他闹……
有这个滚刀肉在朝堂上搅和搅和,原本一些推行不利的事,忽然就会变得顺畅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