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南将皇后的手放进被子里,捏紧拳头,眼神凌厉。
“谨妍姑姑,本王要听真相。”
谨妍姑姑跪在地上,神情悲戚,说出了骇人的实情。
“皇上在跟诚王争储的时候,曾向掌管天下三分兵马的裴将军借兵,裴将军没有答应。如今皇上登基,心里对此事耿耿于怀,且皇上生性多疑,忌惮裴将军,就想除掉他。”
“这跟母后有何关系?”
皇上想杀了裴将军,又不想背负残害功臣的骂名,于是想让裴将军甘愿赴死。
“皇后跟裴将军是旧识,皇上就让皇后去毒杀裴将军。皇后见了裴将军,却没有那么做,自己喝了毒酒。”谨妍姑姑流下眼泪,“娘娘回宫后,便毒发了。皇上虽然给了解药,可是娘娘身子弱,余毒便让娘娘受不住了。”
宋司南得知真相,起身要去见皇上,谨妍姑姑着急地拦着他。
“王爷,您不能去找皇上。皇后娘娘就是怕您跟皇上起争执,才不让奴婢告诉您!”她哭着说:“娘娘说,告诉您,只会让您更恨皇上。事已至此,去质问皇上,是半点用处也无了。”
宋司南直挺挺地站着,捏紧的拳头青筋突出。莫翎从身后抱住他,那人是他的父亲,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帝王,他没有办法去质问,没有办法为母亲报仇。
“阿翎,我是不是很没用?”宋司南问。
莫翎摇了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哽咽道:“你是我和皇后娘娘的挚爱,你一定要好好的。”
莫翎和宋司南的婚事,虽然是仓促之下定的日子,但是宋司南早就开始准备了,故而三书六礼,一样都不缺。婚礼当日,十里红妆,莫翎风风光光地嫁进了王府。
皇后强撑着病体,坐在高堂之位,喝了莫翎和宋司南敬的茶。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皇后握住他们的手,让宋司南牵着莫翎,微笑着说:“你俩一定要珍惜彼此,好好过日子。”
“是,母后。”莫翎和宋司南异口同声。
虽然是大喜的日子,但是因为皇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这给他们的婚礼蒙上了一层阴霾。
洞房花烛夜,莫翎抱着宋司南躺在床上,两人什么都没有做,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困兽,莫翎在帮他舔舐伤口。
丑时,宫里来人传话,说皇后薨了。
喜服换成了丧服,他们匆忙进宫。
彼时,下着倾盆大雨,莫翎帮宋司南打着伞,斜飞的雨拍打在她身上,她也顾不上自己,努力将伞举高,只希望他淋不到雨。宋司南倏然站定,拿过她手里的伞,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阿翎,我只有你了。”宋司南的声音在颤抖,脸埋在她的脖颈里,对她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
莫翎心痛如刀割,抱住宋司南的腰,声音喑哑地说:“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们在坤宁宫守灵,长安城的皇亲国戚、世家望族都来了,莫翎见到了那位裴将军。裴将军年近六十,身材依旧高大挺拔,身上有武行的刚劲强悍,眉宇之间可以看出他年轻时是个俊俏的美男。
裴将军吊唁完,走到宋司南面前,他的神情很淡,态度不算多么热络。
“裕王殿下,节哀。”
宋司南看着裴将军,此刻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脆弱,连悲伤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对裴将军点了点头,两人再没有过多的交谈。
皇后的丧事过后,宋司南变得越发忙碌。莫翎能感觉出来,宋司南在谋划什么大事,令她不满的是,宋司南什么都不跟她说。
莫翎百无聊赖地坐在庭院里,身边是宋司南给她找的贴身丫鬟。丫鬟名叫红芙,做事还算勤快,就是看着直不楞登的,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好无聊啊……”莫翎转着树叶,随口说:“王爷还不如多娶几房妾室,让我忙于宅斗,感觉日子会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