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用剑鞘随意挑起一个路过少年的下巴,居高临下,笑得明艳,使唤道:「小郎君,替我捡了。」
不巧,她挑的那人,是宝亲王齐怀安。
齐怀安抬起头,不言语,屈膝半跪,目光却始终流连在长姐的眉眼之间。
这是他难得的屈膝,平日里朝堂之上,他连皇上都不跪。
「拿什么谢我?」起身后,齐怀安攒着胭脂不肯松手。
长姐笑着收了长剑,一把从他手里抢过:
「先赊着吧,小郎君。明日我就要离京,若有命回,你过上数月,来将军府讨。」
「我怕我讨的,小姐给不起。」齐怀安眯起眼,筹谋起三个月后的攻势。
以至于他不曾瞧见,长姐身后不远的轿辇中,我掀开帘子,望他望出了神。
15
三个月后,长姐凯旋,带着一身新伤。
齐怀安真来了将军府,讨的却不是谢,而是人。
他以为长姐好胭脂。
于是为换长姐一眼垂青,他包下京城所有的胭脂铺子,红粉口脂一车一车往将军府送。
长姐一身戎装站在府外,散着青丝,遮后颈的刀伤。
见状她笑得开怀,忙不失迭,来者不拒。
除了几盒留给我玩之外,其余全运去了军营,让人随便用来在教场的土地上勾勾画画。
「小郎君,有这样多的银钱,不如再送我些粮草。军营里几万口人,等着吃肉呢。」
甚至,她还伸手,冲齐怀安要更多。
齐怀安没应她,但不过数日,朝廷就下了令,军营里这一季的口粮和军饷,都添上五成。
「应姑娘还差什么?」他有的是底气。
长姐也并不客气,又搬出府上的麻烦事来:
「我家中有个妹妹,想寻户好人家。」
「长姐尚且待字闺中,谁又敢来和妹妹提亲呢?」
不愧是一句话能叫朝堂抖三抖的权臣,齐怀安轻而易举地反将一军。
后来有一回,他在长街上遇着我。
「小姨子,是你要寻好人家吗?」他叫我,莫名叫红我的脸。
「谁是你小姨子?」
「往后都是一家人,」他端详着我垂下的脑袋,打趣我,「你红什么脸?」
我拔腿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