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夫妻也不过如此。
可真是令人心寒。
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往日东宫栖霞殿,然则物是人非,起码不会有个身修如竹的影子,在寒夜里挑灯带一盏暖光,过来柔声唤我“卿卿”了。
不知道萧容玙坟头的草如今长得有多高了。
我潜入萧容玙曾经的寝宫,萧泽忌讳,没有入住,宁可将那里空着。
宫人懒于打扫,殿里到处蒙着一层灰,萧容玙该不高兴了。
床榻上被子甚至都保持着他死去那天堆叠的形状,我将自己重叠躺上去,试图寻回一丝他的体温。
我发现自己比两年前更舍不得他。
“我今天受了委屈,”我将他睡过的枕头箍进怀里,“你也不来帮我,我生你的气了萧容玙。
“我真的真的生你气了。
“但只要你回来,再叫我一声‘卿卿’,我马上就能原谅你。”
回答我的只有静静的蝉声。
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永远不会回来了。
天亮以后我在床底找出了两年前被我抛掉的那颗毒药。
我将它拿在手上盯着看了许久。
我还是将它扔了。
死那么容易,我选择好好活着。
两年前我能新生一次,两年以后依旧能。
我要对得起我自己。
我将所有门和窗户都打开,让阳光和朝霞透进来,吩咐宫人入内打扫:“陛下……先帝爱洁,以后每日务必将殿里殿外清扫干净,若有半点灰尘,唯你们几个是问。”
我花了两个月时间,一边同萧泽虚与委蛇,一边买通侍女侍卫,乔装出了宫。
念头只有一个,我要回到完颜晟身边去。
这辈子我从未如此奔命过,一路东躲西藏,从蜀国到辽金,从夏到冬,吃了无数苦。这些苦在见到完颜晟那一刻都化为了值得。
他几乎要认不出来我了,我知道自己瘦得脱了相,他震惊看了我半晌,才与我紧紧相拥。我还没哭,他倒先哭了:“昭泠,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大辽的情形仍旧不好,被其他三国夹击,上京完颜晟是回不去了,仓促之下迁都邺城。
新的宫殿简陋不堪,勉强可遮身。
我安慰他说:“不要紧,我们东山再起。”
说完这一句,我就在新宫殿看见了身怀六甲的阿彩,还有完颜晟新封的皇后。
我走了半年,新后入宫五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