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吗?」
「我在梦里见过你很多次。」
我站在桥上,他坐在船上,周围人来人往,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我,他说他想和我一起放花灯。
我问他是有什么愿望想许吗?他忽然笑了起来,像草原上当空的皓月一样,他说有,有很多,如果非选一条的话,他希望是:
「祝愿和乐,平安顺遂。」
我看着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不知为何便想到了我的父皇母后。
曾几何时,我父皇也是爱我母后的。
他也曾给她绾发描眉,抚琴题诗,许下白首不相离的誓言。
直到后来贵妃进宫,曾经的海誓山盟都化作镜花水月,留下的,唯有相看两厌。
所以,我从不相信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
可我今日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眼睛那么明烁,我就想着,故事的结局会不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呢?
不会的。
因为后来,这个小男孩长成了霍景恒,他成了贵妃的侄子,是贵妃一党的拥护者,和我这个皇后的女儿,是天生的敌人。
我的箭术是霍景恒教我的。
那年我去城外的寺庙祈福,在路上被当地的山贼劫了道。
那山贼的头头长的约莫八尺高,脸上有一条巨长的疤,他说我长的好看,要掳我做压寨夫人。
我果断拒绝了他,并告诉他,他这样的给我做面首我都不要。
兴许是那山贼被我说破防了,他气急败坏地抡起大刀便要砍我,那刀来得真快呀,快到我只能绝望的闭上双眼,电光火石之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霍景恒救了我。
他把我护在怀里,那刀不偏不倚地砍在他的左臂上,刀口很深,正潺潺地流着血。
想来,霍景恒的左臂,便是在那个时候半残的吧。
他一个将军,残了半截手臂,却一句怨言都没有,反而笑着安慰我:「公主别怕,我们的人来了。」
霍景恒说,我们两个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要不然他怎么出门剿个匪都能顺路救下我?
他说这话时,太医正在给他治伤,七七八八的草药泥敷在他的伤口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在一旁看的有些心疼,又茅塞顿开问他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你可真不会说话。」他如实说道。
霍景恒的伤养得差不多后,他非拉着我要教我一些防身术,他说女孩子出门在外,没点功夫在身上可不行。
我让他大可不必,他脸色忽然沉了下来,认真地和我说:「你知道我再晚一秒出现会是什么情况吗?」
「你不怕吗?我怕,我怕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不能及时赶到,我怕我和你天人永隔。」
我兴许真的被他说服了吧,一向懒惰的我,那段时间竟真的起早贪黑地随他待在练武场。
而霍景恒呢,他是真的恨不得将他的毕生所学都教给我,他太希望我能在乱境中自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