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一下子安静的可怕，我站在穆如雪身边，紧张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他一步步朝她靠近，声音沉重的问道：「如雪，如果有对峙的那天，你会选择谁？」
她沉默了，这样的问题很难回答。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夫君，我暗暗替她感到焦急，一旦选错后果不堪设想。
「丞相是你的父亲，你选他是人之常情。」薛景元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这时，穆如雪几步冲上前，从身后抱住他：「我是陛下的妻子，当然会选择你。」
「选朕没有任何退路，你不后悔吗？」薛景元回过头，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她轻声啜泣，眼圈红红的道：「夫妻本为一体，我与陛下共进退。」
他把她拢在怀中，无奈的叹息一声：「朕不想成为傀儡，只有奋力一搏。」
两人又和好如初，我看着这一幕，眼中酸涩不已。曾经的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该来的事情总是躲不过。
7
不久之后，我听说薛景元下诏书招贤纳士，选了一批有学识的人留在身边。他们大多出身寒门，现在终于有了进入朝廷的机会。
寒门逐渐得势，世家大族却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利，双方的矛盾越发尖锐。
每往前走一步，穆如雪的担心就更重一分，常常夜不能寐。眼见人瘦了一圈，我看在眼中急在心中，为她熬制安神汤。
她没有饮下汤药，微微摇头：「阿燕，心病还需心药治。」
翌日，她带着我一同回到丞相府，府中的场景还是那般熟悉，一草一木都没变，可是府中的气氛与以往不同。
无论是婢女还是管家，甚至是她的亲兄弟，恭敬中带着几分疏离。他们一口一声皇后娘娘，似乎忘了她也曾住在府中，也是穆家的女儿。
我看见了她眼中的伤，即便是如此还是深深吸了口气，走向丞相的书房。我替她关上门，屋内一片寂静。
她朝着丞相行了一礼：「父亲，今日回府我不是皇后，而是你的女儿。」
穆荣光眼中有一丝波动，摆摆手示意她坐在身旁：「你在皇宫中是皇后，回到家中自然是我的女儿。」
「女儿回到家中只想求一件事情。」她看着自己父亲，面色真诚的说道，「请父亲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不要为难陛下。」
刹那间，穆荣光慈爱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冰冷，面对这个一向宠爱的女儿，他冷笑着说道：「其他的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父亲……」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再次央求道，「陛下是父亲看着长大的。」
「正是如此，我才不能放任他。」穆荣光重重一拍桌面，面色变得凝重，「他一再纵容寒门，迟早会出事。」
「他只是为了有几个可用之人，还望父亲体谅陛下。」她的眼中泪光闪烁，这一刻放下所有的身份和自尊。
穆荣光气的胡子一抖，指着她鼻尖厉声斥责道：「你姓穆，是这个家族的人，理应站在穆家这边，为何一再帮陛下说话。」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勉强站起身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向门口。
我赶紧跟在她身后，似乎能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她明明是丞相最疼爱的女儿，可还是说出了这番伤人的话。
回宫以后，她一遍又一遍的拨弄琴弦，用悲伤的琴音来宣泄心中的痛。咚的一声，琴弦突然断裂，毫无征兆地断成两截。
琴弦断不是什么好征兆，我赶紧把断琴抱出去，不停的念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穆如雪抬起头，笑中带着泪：「阿燕，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怕那些传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