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这是夫人让抄的。」
他表情淡淡的:「你收拾下行李,此次出行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我真是,喜极而泣。
在去西田营的路上,沈嘉元问我坐马车累不累,我说累,颠簸得屁股疼。
于是侍从牵来了他的乌骓宝马,沈嘉元将我拦腰抱了上去,我俩同乘一骑。
他身上有好闻的松香味,气息清冽,我偷瞄他一眼,只看到他坚毅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轮廓。
多让人心动啊,只是我的屁股颠簸得更疼了。
西田营是军户所,沈嘉元的到来让无数大小官员热情得如见亲人,但我看得出,他们怕他。
谁不怕他呢,长宁侯府世代功勋,祖上出过两位皇后、三朝元老,已逝的老侯爷是国之重臣,沈嘉元如今亦是身居高位之人,宫里那些人哪个不给他面子的。
我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下马的,于是那些官员女眷十分阿谀奉承我,一口一个夫人地将我簇拥进了内屋。
秦氏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剥了我的皮。
她们待我十分好,热络得让人受宠若惊,可我怕说错了话给沈嘉元添麻烦,所以表现得十分低调。
后来,大家说说笑笑都放松了警惕。
我应付得有些无聊,也不知沈嘉元那边何时才能结束访谈。
有个很有眼力劲的官眷见我怠倦,赶忙说待会安排了艺姬来弹古琴。
我忽然想到了我的九姐姐,朝廷有三所军妓营,西田营就有其中一处,不知她在不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我已经开了口:「有没有会弹箜篌的艺姬?」
我的九姐姐,曾经一袭白衣,跪抱箜篌,倾城之貌,长发迤逦,一曲箜篌音律,令五皇子动了心。
她们先是说没有,后来又说赤羽军营中倒是有个会弹箜篌的妓子,尤其貌美,深得曹将军喜爱。
但她们又说:「再喜欢也就是个妓,若是有同僚看上了这妓子,曹大人也会很大方地跟大家分享她。」
后来,女眷们又聊起了其他的,说是今年科考殿试,荣登榜首的状元郎名叫张漾,长得真是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我握住茶杯的手顿了一顿。
她们还说,几位公主争着想要嫁给他呢,状元郎登科翰林,仕途正盛。
后来我有了些许小心事。
张漾那个人啊,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何家已经将我这个不受宠的女儿指给了他,有一次他来府里找我嫡出的二哥,绕路到了我院门外那条夹道。
他可能是好奇将来的妻子长什么样,可巧那时我正拎了桶水回去洗衣服,见他凑着脑袋往胡同里看,以为他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一桶水全泼在他脑袋上了。
他转过身来,他愣了,我也愣了。
他虽然穷,穿得一般,但特别干净,尤其是那张脸,肤色白皙,眼睛明亮,很是好看。
当然我长得也不差的,否则他不会红了脸,顾不上自己湿答答的样子,紧张地向我行了个揖礼。
「十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