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起身,死死咬住下唇。
他随着我动作起身,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瞬。
万般委屈和酸楚涌上心头,却是怎么都哭不出来,我听到自己嗓子沙哑如钟:「你……」
话被打断,顾承宴握笔持剑上的手带着薄茧,轻轻压在我唇瓣上,他懂我想问什么,「许是第一次见面,又许是你给我做白玉软糕,又许是你平时不经意流露出的熟悉动作,很多次,不敢确定,甚至害怕是一场梦,怕你回来,又怕你没回来,想等你开口,只是怎么都等不到……」
我泣不成声。
「你不说有你的苦衷,由我来说就好。」
积攒了数年的情绪爆发出来,我窝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他纵着我哭,等我情绪稳定,才捧着我脸,「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了很多苦。」
不迟,一点都不迟。
「不哭了,再哭下去,我可真忍不住了。」
「什么?」
「忍不住想亲亲你,告诉我的蓁儿,我终于可以兑现承诺了。」
是我日夜思念的顾承宴啊。
我踮起脚,吻了上去。
分开时,我才记起旁边还有人,脸红了个干净。
我们第三日才离开,看到了大漠黄沙,长河落日,果然是极美的景。
只是……
我看着远方漠北大帐的方向,红了眼,提裙跪了下去。
这一世,女儿不孝,未能在膝下侍奉。
顾承宴同我一道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我们启程回中原,云翊回了漠北。
他说,他一个残废,哪都去不了,做什么都不成,父汗母后视他为至宝,倒不如做漠北闲散王子,富贵一生。
回京后,顾承宴陪我回了古府。
娘抱住我,良久才说出完整的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先去沐浴换衣裳。」
我不知顾承宴和爹娘说了什么,反正等我出来,爹娘脸上已不见愁苦,反喜滋滋地同他商议着大婚事宜。
「贤弟……不是,贤婿,往后奈奈就交给你了。」老爹喝了口酒,眼睛亮晶晶,「只是之前权宜之计下,我家奈奈受了委屈,全城都知道你顾首辅拒了她,这婚事……」
顾承宴心领神会,「岳丈放心,小婿自有安排。」
三日后顾承宴来古府负荆请罪,他本就生的俊逸,如今褪了华服,一身天青色衣袍,和爹一比对,反像是足足小了一辈,男人那点子别扭劲上来,直接拒了,差点把门摔烂。
顾承宴三顾古府,给足了古府面子,爹才同意。
大婚那日,爹娘比我这个新娘都要欢喜些,后来小桃告诉我,说是花轿一走,娘还没哭呢,爹瘫在地上一嗓子嚎出来,吓得娘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光顾着哄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