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着杯盏氲开的茶香,这件事看似简单,却让皇后罪无可查,席玉布局可谓精湛。
「长公主体内药物的事情,无人怀疑吗?」
锦鸢道:「皇上命锦衣卫提督去查,结果查出是长公主秘密买药入宫,自己食用药物后和面首纵乐,这才是皇上怒不可遏的原因。」
我隐秘一笑,自食其果罢了。卿华被席玉卸下手脚,想来皇上来时,其他人又为她接了回去,只是折磨她一番。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轻轻吐息,卿华养尊处优的好日子到头了。
晚上,坤和宫来了旨意,皇后请我去为卿华送嫁。
她不是想我送嫁,而是想我给卿华陪葬。
但皇后的旨意,不得不遵,我让藏海领来了些手上有功夫的小太监。
我带着十几人,扬扬摆摆去了皇后寝宫坤和殿。
长公主虽疯了,但阵仗不能少。宫殿内摆了几十箱陪嫁珍宝,长公主乖巧坐在铜镜后面,任由女官为她梳头。
我想起锦鸢告诉我的另一桩事,那几个赴宴回去的金国使臣,贪杯多了,脚下不慎全都摔入山崖,尸骨无存。
金国那边得知后,恐夜长梦多,明日就要接长公主去金国和亲。
28
铜镜后木木傻傻的卿华,见到我,陡然像是见了鬼,发出凄厉尖叫声:「让她走……母后,我害怕!」
「卿儿别怕,母后在这!」皇后快步走到卿华身边,焦急心痛安抚。
「是她害了我,是她……我不要见她!」卿华躲在皇后怀里,声泪俱下害怕控诉。
皇后抬起脸,这张本该雍容华美的脸,短短几日变得苍老憔悴,她看我的眼神和卿华如出一辙,刻到骨子里的恨和阴冷,要噬我皮肉,啖我血骨。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后从牙缝挤出道,「只恨本宫当初太心软,留了你这个贱种一命,反害了本宫自己的骨肉!」
我只是淡淡听着,短促笑了一声:「皇上那已结案,此事与九儿无关,若有关嫁去金国和亲的也不该是长姐。皇后娘娘不要因为怒火攻心,诬陷到旁人身上。再说,长姐已经疯了,疯子的话能信吗?」
她娇养出的女儿,不仅要沦为联姻祭品,还成了被人耻笑的疯子!
皇后脸色由白转红,她用尽全力喘息:「皇上调查不出,是司礼监的走狗阉奴做了手脚。你们别以为能瞒过本宫!卿华是你的嫡出姐姐,和你流着一样的血,卿九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玷污陷害亲姐的事!」
「你还有那帮阉狗都要下地狱!」皇后失了平素的镇定涵养,挑最难听的词破口痛骂。
我垂眼看了一眼胸口,道:「皇后娘娘说得不错,九儿的心是被狗吃了,才要向狗讨回来!地狱不收我,我才能站到娘娘眼前,说明丧尽天良的人不是我……」
「好……你牙尖嘴利,攀附阉官。是本宫看走眼,以为你是个蠢笨病弱的贱种成不了气候。本宫的卿儿成了这样,你别想好过!和亲的路上缺一个滕妾伺候,来人给九公主梳妆打扮,明日一同送去金国!」皇后娘娘死咬银牙,愤恨至极下了命令。
两侧嬷嬷宫人上前一步,我身后十几个小太监围了上来,下盘蓄力只待我让他们动手。
我眸光幽幽,转着袖下玉镯,道:「娘娘,这些是千岁爷送我的人,都是东厂挑出的好手……今夜是长姐要出嫁的好日子,何必非要见血?」
「你……」皇后娘娘嗔目欲裂,陡然像被人掐住喉咙,说不出下面的话。
她缓了许久,朱唇轻颤道:「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威胁本宫!本宫才是皇后!」
我勾着唇,对上她这双扭曲的眼眸,道:「是千岁爷给我的胆,不止是宫里这些人,只要我传令一声,还可调用三千营的人。娘娘请我过来,不是让我为长姐簪花送嫁吗?陪不陪嫁,陪嫁人选是皇上说了算,娘娘您虽贵为皇后,亦不可逾越身份。」
皇后被抽去魂一般,脸色血色全无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