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先是他缠着我,后来倒变成我缠着他,他气息不匀,眸光动人:「九九……我们缓缓,会不会伤到孩子?」
参宴的太守之女在村子里住下,时不时上山,她知道我九公主的身份,又见我孕肚颇显,说要照顾我,脚前脚后跟着,亲热地叫我:「姐姐」。
她存了什么心,我很清楚,席玉大概也清楚,赶了几次,小姑娘心里明白装糊涂,我也随她去,她被席玉皮囊所惑,总有一天会知道,这副皮囊下住的是怎样的「魔」。
前后不过一个月,小丫头不耐烦了,懒得再装,追着为我熬煮鸡汤的席玉去了厨房,我看着她追逐的身影,心中感叹小丫头挑人的眼光倒是「别致」。
……
厨房中,少女看着炉灶前安静专注熬汤的人影,白皙的小脸泛着微红,柔唇动了动,嗫嚅道:「你对公主殿下真好!」
席玉不动,观察灶中炉火大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九九喜欢吃嫩一些的鸡肉,她有孕后变得嘴挑起来,肉硬一些便不肯多吃。
席玉想着,露出淡淡一笑,仿佛自己养大的猫儿变得刁钻起来,也觉得可爱。
少女看见他朱唇边的浅笑,心跳如鼓,鼓起勇气道:「姐姐有孕需要人照顾……我愿意侍奉姐姐,哪怕是作妾……」
九公主离了皇宫,也是明帝唯一的妹妹,她自知身份比不上九公主,但她也是太守嫡女,不知有多少贵族世家求娶她。
她宁可放下身份,伏低做小……
熬汤的人,动了一下,侧过身子眸光冷然,仿佛到了他的底线。
他勾起笑,那是曾经东厂刑狱里关押的人最怕看见的笑容,他朝前走了两步,小姑娘美眸圆睁,看着心上人靠近,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害怕后退。
「哦,你爱慕我?你知道我曾经是什么身份?」他觉得可笑,冷酷逼问。
她不大清楚,曾问过爹爹,爹爹含糊不清不敢明说。
「我不知……」少女如实畏惧地说。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你知道我做过什么?当你知道那些事,还能说出这些话?」
门外的光芒如旧,可她觉得无形的黑暗压下,森冷可怕的感觉如同深潭沼泽要拖她进去。
那是真正立于权利之巅的人,俯瞰渺小众生的眼神,冷淡无情,无趣厌倦。
「我……」小姑娘慌乱,想逃又恋恋不舍。
席玉冷眼望着她,没有起伏的嗓音,透着印入骨子对性命的漠视:「九九不喜欢我杀人,你今天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是因为你烦的人是我,没有去招惹她。」
缎裙下的两腿止不住发抖,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哇」地一下哭出声,掩面逃出厨房。
……
我看着掩面痛哭,飞奔逃走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
席玉端了瓷盅进来,没有说话,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他拿过干净白布巾一遍遍擦拭双手,我知道每当他觉得恶心难受时,便会一遍遍擦拭,直到将双手擦得通红破皮。
「别擦了……」我抓住他双手,拽着他坐下身子,「你手上不脏,哪里都不脏!」
我怕他不信,握着他莹润似玉的指尖放在唇下吻过。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有些厌倦的模样,丢开手里布巾整个人靠在我身上,却又小心避开我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