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停下,席玉下轿后不等我出来,双手扯过将我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用雪白柔软的狐裘从头到脚遮了严实。
我双手拢着他的脖子,急促的呼吸声一直没有平复。
他抱着我,阔步走入鸳鸯温泉池。
池水呈碧蓝两色,碧色那边热气蒸腾,另一侧假山石上还覆着白雪。
席玉放我下来后,修身玉立在我面前,双手开始解衣裳,妖冶双眸微眯,噙笑道:「公主是想自己脱,还是要本座伺候您?」
我耳根发烫,盯着他中衣下线条匀称,充满力量的蜂腰。
我记得,席玉习武,曾有刺客对煊帝不轨,殿前锦衣提督还没来得及反应,刺客就被他一剑斩落殿前。
眼前人除了是个「太监」,其他任何都近乎完美。
难怪世人会将他与琨玉秋霜的温虞相提并论……想到那个名字,胸口前剖心般的剧痛再次浮现。
席玉已脱下朝服锦衣,只穿蝉纱般的素衣下了池水,闭目暖身。
我咬牙抬起僵硬的手指,一件件解下衣裳。
只剩下肩头杏红色的小衣,我瑟缩着缓步走下温泉池。
雾气在我眼前飘散开合,眼前出现了幻觉。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盛夏荷塘边的书房,温虞一袭白衫,立在我身侧教我临帖:「落笔如勾,转折有力,写出的字才会有风骨……晚裳记住了吗?」
两个人的身影在夕阳下叠在一起,他白衫下的手贴着我的手背,教我一笔一画,临摹他的字迹。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个人的此生命运似乎都交叠在一起,无人能将我与温虞分开……
满纸凌乱,我写满了他的名字,温虞温虞……不知疲倦,恨不能将他的名字刻入骨髓!
真可笑!
我蹒跚涉水走到席玉面前,唇已被自己咬得失色。
凤翎纤睫缓缓睁开,席玉凝着一双墨玉幽眸盯着我:「公主令本座好生久等。」
深邃却炙热的眸光从我肩头滑下,落在那若隐若现的雪肤上。
他抬起颌角分明的下巴,等待我的伺候……
在他幽灼目光凝视下,我笨拙拘起水,道:「要为千岁爷沐浴净身,还请千岁爷转过身去。」
席玉勾了下唇角,如我所言,转过身褪下肩头纱衣。
我捧着水浇下,掌心轻轻抚上去,贴上他滚热的肌肤。
掌心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细看才注意到,他的背上布满瘢痕,只是瘢痕用药物淡去,瞧不出来,只有触摸紧贴时才能感受到。
心底无声一叹,天地炉烹,万物为炼,谁也没有例外。
哪怕站在燕京皇权巅,背后亦是一身的伤……
背对我的人,慵懒地发出幽靡笑音:「公主何故停下,是心疼本座了?」
我被他问得一惊,心里权衡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