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叼着筷子,抬头看向贤王。
他对着我笑,是最美的面容。最青涩的笑。
我将筷子插进土里,「打!」
乘着风雪,今夜不攻,明日就会地冻,届时城楼我们都上不去。
所有人看着我面露不忍,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战鼓擂动,响彻这个风雪迷人眼的夜晚。
「郑殊!」皇帝将贤王押在垛口,刀加在他纤细的脖子上,「你再走一步,朕立刻砍了他。」
我笑了,想起程悦告诉我的事,三皇子三岁的时候,他母妃死在冷宫里,整整三年没有人知道。
更没有人知道,一个三岁的孩子,是如何处理母亲的尸体,如何一个人在冷宫活下来,如何熬过那一个个饥寒交迫的白天和黑夜的。
但他熬过来了,用最体面的笑容,站在皇帝面前,喊他父皇。
我抽了刀,啐了一口,「给老子冲!」
城楼上发出讽刺的大笑,笑声是瑞王的,他学着皇帝,将刀架在贤王的脖子上。
他喊道:「我没有说错吧!她就是个没心的女人,这世上没人能进她的心里。」
「萧瑜,你在她的眼中,也仅仅是一摊烂泥。」
我懒得听。
攻城艰难,何况京城的城墙。
这一仗从天黑打到深夜,在第一块城砖结出冰晶的时候,我登上了城墙,而同一时间,我脚下的城门,也被人打开了。
我不知是谁。
但我的人冲进了城内,胜负立刻分了出来。
我进皇宫时,皇宫燃起了连绵的大火,皇帝静静吊在他最喜欢的梨树下,舌头垂着眼睛外凸,依旧是孬种的样子。
在他脚边,是太子和瑞王的尸体。
但并不见贤王,人或者尸体。
我立在宫墙上迎着黎明的第一道光,整个京城都在我的眼中。
「谁开的城门?」我问青鹤。
「是程尚书。」青鹤声音颤抖,透着不忍,「贤王安排好了一切,让他开的城门。」
「那贤王人呢?」
「不知道。有人说……烧死了!」
我揉着心口,吸了口气,拂袖道:「吩咐弟兄们原地休整,但不许惊扰百姓。」
「将文武百官带来见我。」
「在哪里见?」青鹤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