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挟持,没有勒索,妻子不在这里。
是他们两个合谋,把我引来的。
我浑身发着抖,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发问:「你都知道了,是吗?」
他说:「是啊。」
「她果然说了,她都告诉你了……」
「不,很早,我就知道了。」
我悚然一惊:「很早?」
「大概就在1992年,高考结束后。」
他笑着,走到我跟前。
「说是要叙旧,但刚才吃饭时,好像没讲到以前的事啊。
「现在来讲讲吧。
「还记得吗?我高中时是班长,学习好,还有些业余特长,算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吧。
「当年我还挺张扬的,不像现在,要觍着脸去伺候人。」
他笑着说这些话,伸手抚摸我的后颈。
我抖得像筛糠。
「那时班上有个孩子,好羡慕我,成天在一旁偷看我。那目光炽热得,我后背衣服都要烧穿了。
「原本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可架不住人家家长就是班主任。我看他成天畏畏缩缩的样子,觉得也挺可怜的,能帮就帮一把吧。就跟他做朋友了。
「虽然这段友谊的开始,我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但我自认,自己还算是个合格的朋友。」
我无地自容,嗫嚅着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我也是被逼的……」
「可到头来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可怜虫。
「他家里有钱,家长一个老板,一个老师,安安稳稳给他铺好路。我只有一个当工人的爸,还死了;只剩下一个妈,还去站街。
「好不容易熬到高考,自认为考得挺好,能带我妈去城里过好日子了。那年头大学生多金贵,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上了就能出人头地。对别人来讲,真难;对我来讲,也还好。
「可我的成绩是别人的了,我连名字都是别人的了。
「那人拿着我的成绩单,顶着我的名字,去上了大学,又读了研究生,又出国留学;在国外看星星、看月亮,娶了我喜欢的女孩,当上大老板,风风光光把越野车开回来。」
脖子上的手,停止了抚弄。
他俯下身子,目光深深地看着我。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被逼的……是我爸妈……」
他附议:「是啊,你这么胆小,自然是被逼的,你哪里安排得了这些事。不过你爸爸挺厉害的。要不要猜猜看,我妈到底为了什么好处,把我卖了?」
「是……钱吗?」
「错了,一分钱没要。你爸就从外地赶回来,睡了我妈几晚,说要当她的男人,她就欢欢喜喜地,把我卖了。吹灰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