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道:“将军不妨先虚与委蛇,与之周旋,等待时机成熟。”
“司徒老成谋国,吕布自当听命。”
王允胸怀大畅,端起酒杯。“老夫敬将军一杯,我汉室江山有将军这样的忠臣扶持,何愁不能中兴,何愁不能覆灭奸贼。”
吕布心想,大汉忠臣?可这汉室江山可不是哪一个皇帝老子的,而是黎民百姓的。他们吃苦耐劳,勤劳善良,是天下最好的百姓!要让他们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
我这一腔热血,也愿为之而洒!
可这个时代有谁能明白?
两人商议了联络的方式,毕竟密切来往恐怕会引起董卓的疑心。
吕布告别王允,出得府来。
这时天色已黑,王府檐角下挂着四只灯笼。
只听见青石板上咄咄的马蹄声。
一个小厮牵马来迎。
吕布眼神一亮,这匹马神俊高大,全身赤红毛色,无一根杂毛,移动之中,有若火焰升腾,筋肉健壮,线条有力。有诗赞曰“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
赤兔马!
吕布真是打心底喜欢这匹马,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人一马,天下无双。不单是最好的伙伴,也是最忠诚的战友。
赤兔马伸头过来,轻轻地蹭蹭吕布的手。
吕布抚摸着赤兔马的鬃毛,看着黑沉沉的夜色,这诺大的长安城中,竟有若鬼蜮,黑漆漆,阴沉沉,隐隐约约传来人们的微弱哭声,那是被董卓残害的人的家属吧。
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仿佛被恐怖的黑暗所压抑着,谨小慎微地活着。
吕布翻身上马,吐出一口郁结之气,一夹马肚,“驾!”
一团红火向黑暗中义无反顾地冲去,带着一身的温暖和光明。
郿坞,又称万岁坞。
距长安二百五十里,役使二十五万民夫筑成。城墙高矮厚薄跟长安媲美,仓库中囤积了够城中人食用二十年的粮食,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计其数。董卓曾自夸,事成,可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董卓把亲族全安顿于此,每隔一段时间来回长安与郿坞之间。
夜深沉,一匹快马穿过城门,一封密信经过重重门户,层层传递,送到府邸深处一个中年儒生手中。他相貌阴鸷,眼眶深陷,眼神也深藏不露。
干瘦的手指拿着铜签剔亮油灯,拆开火漆密封的信,在灯下读罢,忽然眉头一皱,披衣起身,向董卓的寝宫行去。
李儒,字文优。
他是董卓的女婿,也是他的心腹亲信和智囊,所以卫士也不拦他。
李儒站在寝宫厚厚的帷幕外,里面传来男子女子嬉笑胡闹的声音,扬声道:“李儒有事启禀太师。”
帷幕中的声响一静,一个粗砺的嗓子道:“文优,深夜有何事要报?”
“京中探子有密信送达,大臣似有异动。”说着报上几个官员名字,有尚书、司徒、校尉、仆射等职。
“好大的胆子,勾结串联,意图谋反,欺我的刀不利乎?”董卓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