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人儿的脸庞,眉眼,简直与他们的妹妹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可与被醉伶抱在怀里的范雪凝相比,一个白皙水嫩,一个却瘦小可怜。
“清遥,是小清遥!”
花家老大花顾,当先反应了过来,朝着谢昭澜快步走了去。
其他花家的几个男儿也纷纷跟在了花顾的身后,几个莽撞的汉子围着一个豆丁似大小的女娃,疼得是手也颤心也颤。
范府的小厮在一旁看直了眼,花家男儿那一个个在战场上犹如黑面阎王的模样,整个西凉无人不知,何时如此团宠过谁?
谢昭澜看着面前的四位舅舅,瘦小的身体也在轻轻地颤抖着。
上一世,她害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是他们却到死都不曾责怪过她一句。
可以说,她的皇后之位,是舅舅们用命和血堆出来的。
然而,这样的颤抖,落在花家四子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们的小清遥一定是被吓着了,一定是很疼很疼才是,而这一切都是那恶毒女人的错!
霎时间,花家四子的目光便是如火如荼般落在了醉伶的身上。
“竟对一个小小孩童出手如此重,你居心何在!”
醉伶饶是再有心机和城府,如今面对这四双喷火的眼睛,缭绕满身杀气,就差人手一把西瓜刀直接朝她砍来的四个男儿,若非不是死死将范雪凝抱在怀里强撑着,只怕是要直接被吓得昏死过去。
“我,我我......”能言善辩的醉伶憋得喉咙生疼,她真的不是想要推,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刚巧此时,有两个身影匆匆从远处走了过来。
醉伶看着被范俞嵘领着一路而来的孙巡抚,哪怕再是强撑着镇定,双眼也是急的阵阵发黑。
此情此景被一向刚正不阿的孙巡抚瞧见,花家男儿会不会因为擅闯范府被罚她不知道,但她这个以大欺小的恶毒二娘头衔是肯定要坐实了。
孙巡抚在范俞嵘的陪伴下,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范俞嵘一路上道尽了花家男儿的不是,哪怕现在仍旧口中振振有词,“孙巡抚有所不知,那花家男儿根本就是欺负我范府无人懂武,竟是想要对我的妻儿大打出手。”
孙巡抚单名一个澈,年方二十有五,饱读诗书,公正廉明,正是如此,永昌帝才厚视于他,将西凉主城内的百姓安危交与他亲自掌管着。
“范侍郎大可放心,既本官今日前来,便绝不会袖手旁观。”孙澈话说的不偏不袒,但却对范俞嵘的刻意讨好并不旁色。
初出听闻范俞嵘如此说,孙澈的心里并不是太舒服。
当年醉伶进门,花月怜便是带着五岁大的谢昭澜离开了范府,虽百姓们都说花月怜是自恃清高,善妒善嫉,但他却赞赏着花月怜对感情的那份忠贞不渝,更是心疼花月怜的所托非人。
奈何此事一来牵扯着范府,二来又关系着花家。
而他现在只是一个外人......
但是眼下,无论范俞嵘和花月怜之间孰是孰非,花家男儿大闹范府都未免太过冲动且莽撞了。
远处的醉伶看着范俞嵘和孙澈越走越近,眉眼一转,那眼泪便是涌了上来,唇也跟着颤了几颤。
这事儿既不好说,她便索性先装起了可怜,只要她说刚刚自己绊了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想来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瞧那满脸是血也不说一句话的谢昭澜,根本就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想来定是不敢与她争辩的。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