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毫不避讳的偏爱,却容易躲躲闪闪,生怕那爱灼伤了自己。
我挪了凳子,坐到姜璧身侧,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温言软语道:「阿璧,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
姜璧没有躲开,但也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依靠着姜璧的肩膀,我信手翻开关于淳熙太子的情报,然后拧起长眉。
根据岐王的情报,和原著里的部分剧情,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淳熙太子,是个很微妙的人。
南齐开国约摸已经有一百年了,目前的皇帝是第四任,如果他挂了,无论是岐王还是淳熙太子上位,都是第五任。
按照历史的进程来看,这个国家处于转折期。
而转折期的朝代,往往出现两种特色。
一是从开国到现如今积攒的朝堂弊端,已经开始缓慢地影响国家了,二是处于转折期又执意于中兴朝廷的君主,骨子里往往都是性情刚硬之辈,例如唐宪宗,再例如雍正。
但这位淳熙太子却不是。
从他继任太子的动向来看,他是有心革除南齐弊病,从而争霸天下的,但他又不敢过分得罪南齐的官僚和地主这些既得利益者,因为这些人是他的基本盘。
淳熙太子很清楚,他将来还是要继位统治国家的,如果把这批人得罪到采取冷暴力不合作,政令下达不下去,那便是取乱之道了。
所以东宫的幕僚团出现了精神分裂一样的症状:他们的种种政策,都是冲着改革去的。
可这些政策都相对温和,很难撼动既得利益集团,只能分润部分利益,给中下层的百姓。
改革了,但没完全改。
我掩上情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这些纸张给了姜璧:「阿璧怎么看?」
姜璧对于这些事情,还是蛮有求知欲的,他接过这些纸,认认真真地看了许久,然后不太确定地说:「淳熙太子的施政手段,似乎过于保守了。」
「嗯,」我点了点头,把姜璧手中的纸抽走,「他想要革除弊病,但不敢下死手得罪支持他的官员们,只敢小心翼翼地试探。」
前世他输给姜璧的四哥和男主,想来也是因为这个。
作为一个政治家,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淳熙有心中兴国家,却不敢彻底大刀阔斧地改革,如此中庸,若是和平年代,自然是可以成为一个顺利过渡的君主。
可惜,这是个不进则死的争世。
「阿璧,我教你一句话,你切勿要记牢,」我郑重其事地对姜璧说,「若是你坐在淳熙太子的这个位置,切记,倘若要改革,一定要刚到底,可能臣下会劝谏,会非议你过于刚强,但不这样做,不足以定倾而安国。」
姜璧乖顺地点了点头,再抬眼时,神色已是无比坚定了,他抬起一只手:「愿同姐姐,共谋天下。」
我伸手,同姜璧重重击掌:「从即日起,君喜我则喜,君憎我则憎。我与君同心,君与我戮力。」
「阿璧,你觉得,击溃淳熙太子的关键在哪儿呢?」我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但面上还是淡淡的。
姜璧没有说话,修长的双手翻了翻,从淳熙太子的情报里,抽出了一张递给我。
我瞟了一眼,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今日姜璧的表现很让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