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遮遮掩掩地,没快过沈席玉的手。
很快一枚小小的糖盒躺在他手掌心。
糖盒四周的黑漆抹掉些许,花纹被磨平了棱角,在烛光下显现出温润的光华。
木料并不贵重,刀工拙劣,但胜在花纹匠心独运。
沈席玉僵住了。
这是他当年送给我的糖盒,宋府的人不许我吃糖,只有沈席玉惯着我。
许多年过去,他也没料到一些旧物还能再次出现。
盒底有他亲手刻的“妧”字。
我生怕自己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被沈席玉觉察,伸手去夺,“你还给我。”
沈席玉骤然收进自己袖子里,神色一寸寸变得冰冷,“你方才是故意让我瞧见的?”
我躲他还来不及,怎会故意为之?
沈席玉低着头,默然把玩着糖盒。
“宋妧,这是本王当年一刀又一刀雕出来的东西,为何要还给你?”
他张开五指,指腹上依稀能见到浅浅的疤痕,“有些话,你说三分,本王便信三分,可你——”
“千不该万不该,拿它做筹码,来探我的真心。”
我知道他雕琢糖盒的时间足足小半年,因此从不敢叫它磕了碰了。
这是我的念想,谁都不知道。
我急得拽住他的袖子抢,“你给了我,就是我的!”
沈席玉嗤笑一声,猛得挣开我,后退一步,“我给了你一颗心,你如何糟蹋的,记得吗?”
我浑身如浸了冷水般,抖个不停。
“沈席玉,我们身份有别,你走吧,我们还是算了。”
为什么每次回忆起这个场景,我都会产生一种恐惧。
就好像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不跟他分开,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自嘲道:“我的东西,在你眼中从来都不值钱。”
“一个糖盒想必也廉价极了。唯一妙用,便是被宋小姐拿来诓我骗我。”
沈席玉开了闸,说话一句比一句伤人,“万一就管用呢?王都几万百姓的命和你痴愚王君的命,便都保住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何断定,我非你不可?”
“你别说了!”我陡然拔高声音,颤着身子,牙关紧咬,“你走吧,出去!”
沈席玉气笑了,连连点头,目光冰冷。
“好,好,我走。”
糖盒被扔进了火盆,沈席玉面无表情地淋上火油,将蜡烛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