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素着一张脸,也顾不上宫里的规矩,在宫中纵马狂奔,才追上已经走到了京郊的兄长。
兄长面色凝重,见到我后呵斥出声,「入秋天气凉!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我眼眶湿润,泪水在眼里转了半天,只哽咽着说出一句要小心。
回京城时,是李涎箴将我带回去的,我伏在他的怀里,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李涎箴从未见过我如此,拍着我的后背,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
我哭的迷迷糊糊,马车里暖烘烘的,我被李涎箴轻声细语安慰得有些犯困,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结果还是被李涎箴带进了宫里,马车停下时,我从梦中惊醒,有些茫然地发问:「到哪儿了?」
李涎箴的指尖抚过我的鬓角,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到家了。」
前线战事吃紧,整个京城都阴云密布,李涎箴也忙碌了起来,几乎见不到他的人。
皇后娘娘日日替皇帝忧心,顾不得管我。
我便照常去兰殷度若那里下棋。
前几日兰殷度若的兴致还很高,可是慢慢地,他便也常常眉头紧皱。经常在我发呆的时候坐到我的身侧,整个人紧紧地贴着我,一言不发。
战报传回来的时候,我正同兰殷度若坐在廊下吃点心。
兰殷度若捏着我的手腕叫我喂他,唇角翘得老高。
东双进门的时候,满脸的骄傲,极为轻蔑地扫过小太监的脸,走到我面前直直的跪下,「小姐,皇后娘娘遣奴婢来告诉您,前边的战报传回来了,天翼军大获全胜,萧老将军不日就班师回朝了,萧小将军可能另有安排。」
我将手中的糕点慢慢地喂进兰殷度若的口中,隔着一张小几,拽着他的领口问:「好吃吗?」
兰殷度若慢慢咀嚼点心,然后将点心吞下,看着我明媚的笑脸,忽然笑了,「阿昼,你一直在骗我,对吗?」
我站起身来,将手腕上的玉镯脱下来递给东双,「这是赏你的。」
见我起身要走,兰殷度若拽住我的腕子,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阿昼,你一直在骗我。」
这次换了笃定的语气,明明他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却不知为何听出些苦涩的意味来。
我挣开兰殷度若的手,对上他的双眸,「将计就计罢了,不是吗,皇子殿下?」
庆功宴的时候,皇帝心情大好,连下了两道旨意。
第一道给我的父兄加官晋爵,给我已故的母亲封了诰命。
第二道给我和李涎箴赐了婚。
我一向不胜酒力,两杯下肚之后便有些昏昏然,只想出去透透风,快要晃悠到兰殷度若的寝居时,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膝盖磕在雕花的青石板上,火辣辣的疼,我坐在原地,不知为何,就是站不起来。
这地方偏僻,四下没有什么人,我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可是头却晕得厉害,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兰殷度若的脸。
「我肯定是喝醉了。」我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觉得自己的掌心一片湿润。
有人在我的面前缓缓蹲下,伸手捧起我的脸,将我按进怀里,顺着我的后背抚了好几下。
我坐在地上被抱得不舒服,动了动身子没有挣开,原本只是默默地流泪,结果干脆抽噎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