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殷度若伤得那样重,倒也并不让人意外。
我靠在贵妃榻上看了一会书,什么也没看进去,心烦意乱地将书一合,还是进了宫。
我先去凤昭宫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是个极为聪慧的人,性子温婉却做事果断,我说我要去见兰殷度若,皇后应得极为爽快。
大概是知道我有些急切,她只嘱咐了我几句要小心身体,旁敲侧击了几句我有没有嫁入东宫的打算,便叫上次得了我耳坠的宫女引着我去见兰殷度若了。
这宫女叫东双,只替李涎箴向我传了几句话,便不再多言。
兰殷度若住的地方很偏僻,人也很少,大门敞着,谁都能往里看一眼。但我站在门口,还是犹豫了半天才抬脚进去。
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这院子不知被泼了什么,地面上污秽不堪,带着一股浓重的腐烂的味道。
我皱着眉头往里走,迎面撞到一个哭着跑出来的小太监,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他的肩头,我们便要双双滚到那肮脏的地上了。
小太监自知冲撞了我,跪得迅速,泪眼蒙眬地给我磕头,我一看,这又是一张标准的燕然人的脸。
看来哭哭啼啼实在惹人心烦,我拧眉,叫他起来,「何事,怎么哭成这样?」
小太监怯懦地动了动嘴唇,朝着屋子看了一眼,才抬头同我说:「皇子他,他高烧不退。」
我抬脚便往里走,顾不得其他,「东双,去将太医叫来!」
原以为兰殷度若已经病入膏肓了,应当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谁知道这人竟然好好地枕着软垫靠在床上看书。
大概是生病高烧的缘故,兰殷度若的眼尾绯红一片,脸颊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粉光,将原本锐利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他那袍子松松垮垮的,被腰带束着,露出一截锁骨来,动作大些便险些将整个肩头都露给我。
他瞧见我后,眉梢上都沾了些笑意,「你来看我了?」
我的视线过于炙热,兰殷度若极为自然地将自己的衣衫拢了拢,合上了手中的书,坐直了身子,「你可是来听我辩解了?」
兰殷度若的声音有些轻,我不自觉地凑近了些,刚碰到他的肩头,便被他忽然伸手环住腰肢,强硬地拽进怀里。
我浅浅地惊呼一声,与他拉开距离,「你做什么?!」
「你摁到我的伤口了。」兰殷度若发出一声低笑,「你脸红什么?」
我浑身僵硬,嘴上还是想要占上风,「摁到便摁到了!你快放开本小姐!」
兰殷度若整个人瘦了许多,下颌线锋利的能割破我的掌心,我的视线掠过他的后颈,隐隐能看见里面缠绕的绷带。兰殷度若忽然收紧怀抱,整个侧脸都埋进了我的颈窝,纤长的睫毛剐蹭过我的肌肤,带起一片酥痒。
我有些恼意,重重地摁了一下他的肩头,「你快将我放开!」
兰殷度若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松开了我,看着我整理自己的裙摆,笑容满面,「当日,可没有脸红。」
我理裙摆的手一顿,转身便走,身后却爆发出一串极为爽朗的笑声。
我气得咬牙切齿,扯下披帛,在手里团了团,动作迅速地转身塞进了兰殷度若的嘴里,打算扬长而去。
谁承想我的动作快,兰殷度若的更快,那条披帛被他扔在一边。
他抬脚勾住我的腿,在我即将跌倒时,长臂一捞,立刻将我与他的位置反转。
太医来的时候,兰殷度若被我摁在床上,脸贴着被子,后背顶着我的膝盖,那披帛就绕在兰殷度若的脖子上,披帛的两端被我拽在手中狠狠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