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抬步走进街边酒楼,要了一个雅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云晞咬着嘴唇,迟疑半晌,慢吞吞地跪下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母女的错。姐姐要打要罚,晞儿绝无怨言。还请姐姐高抬贵手,放过妹妹一家。”
沈青杉眉头一挑,好笑地反问:“我怎么不放过你们一家了?”
“道观被拆,我爹由郡王被贬为奉国将军,连降三级,家中田产铺面、金银财宝一分为三,两份送去了镇南王府。姐姐,便是做妹妹的当真有错,也不该如此重责啊!”
云晞后槽牙都快咬出血了,可昨日母亲闯镇南王府,被打了一顿,哥哥还在病床上趴着,父亲跟掉了魂似的,为仙道被毁发痴发癫,她除了来求沈青杉,别无他法。
沈青杉冷笑:“表妹可知,舅舅用处子血炼丹,害了多少无辜少女?只是降爵,而非流放甚至杀头,已是圣上仁慈,宽大处理。”
云晞一梗,脸臊得通红。
她咬了咬牙,俯首顿地:“求姐姐高抬贵手,救我一家。”
她原本是郡王嫡女,待及笄时会受封郡主,来日婚配,可入勋贵世家做正室嫡妻,当家主母。
如今父亲获罪被贬,既失皇宠,又无实权,她的身份一落千丈,勋贵世家哪里还看得上她?
沈青杉摊了摊手,无动于衷:“令尊犯了王法,满朝文武没一个敢求情的,我能有什么法子救他?”
“战王!战王最宠姐姐,只要姐姐向战王开口,皇上一定会收回成命的!”
云晞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扯着沈青杉的衣角,仰着脸急切地央求。
“还有姑母和姑祖母,只要她们去求太后,请太后说情,我爹一定会没事的!”
沈青杉差点气笑,抽回衣袖,冷漠地道:“你想求战王和太后,只管自个儿去求,别攀扯我们一家子。”
“无媒无聘,逼婚羞辱,令堂既口口声声要断亲,那便断了吧!”
沈青杉站起身,不带半点温度地瞥一眼云晞,冷然道:“云晞,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决然而去。
刚出雅间,顶头遇见云岳。
他同几位官员有说有笑地上楼,锦衣华服,春风得意。
“长安郡主。”云岳笑如春风,盈盈温润。
沈青杉微微一笑,福了一礼:“岳王殿下,好巧。”
“本王正会同户部、大理寺与京兆府诸位大人办理奉国将军云准迁府、清点家产事宜,路过此处,进来吃盏茶,稍事歇息。”
“王爷与众位大人公务繁忙,属实辛苦。”
云岳一脸愤慨地道:“云准行为不端,治家不严,本王与诸同僚俱是义愤填膺。”
“那青杉就不打扰王爷与众位大人公干了。”
沈青杉正要走,云岳含笑温和地注视她,缓缓而道:“明珠近日身子略有不适,日日闷在后宅,郡主若是得闲,还请常来常往,陪她说说话解解闷,本王在此谢过。”
“王爷言重了,我明儿个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