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最初他为我指婚,就没想过要我与孟勘相敬如宾,过得安宁。
越乱,才越好,只可惜,他这一步失了算。
这老东西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竟还添了筹码,说只要我协助他找到孟勘结党营私及谋叛的证据,便许我太子侧妃之位。
他早知我年少时对萧秩的那份心思,时隔多年,又拿一个名分来作赏赐。
也不问我是否还稀罕。
我淡淡笑着,听他道:「虽是侧妃,在东宫的位次却也仅比太子妃低些,何况秩儿心里是有你的,以你才貌,日后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他话中深意,无非是暗示我,以我的心机手段,若要去争,如今的太子妃徐氏,是赢不过我的。
可我为什么要同她争?
那夜在御园的凉亭中,孟勘说,他愿倾尽所有,捧在手心上的人,不需要萧秩的施舍。
他是我拜过堂的夫婿,待我很好。我不要施舍,只要他这个人。
我坦然地笑了,「怀嬴明白了。但陛下,且容我考虑考虑。」
萧昶盯着我,语气淡无波澜,「好,朕等着。」
我瞧见他眼里的一片深黑,领悟了,他说的是——别让朕久等。
18
冯廷被查得突然,宣平侯那边的消息迟了一些,仍传到了水粉铺子。
我淡淡看完了那封密信,转手投进了火盆里。
回到相府,孟勘正在书房,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一声清朗好听的「进来」,我推开门,就看见孟勘正坐在书案前。
他垂头在纸上勾画着什么,执笔的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从案牍间抬眼瞧见我,原本微蹙的眉舒展开,看得出心情极好。
我望着他一桌子的卷册,道:「我来得不巧,不知可有打扰了孟大人?」
他弯着眸子低低笑起来,似乎我能来找他,便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不曾。郡主来打扰我,求之不得。」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这一笑眼角眉梢又尽显恣意风流,我竟不由得看痴了一瞬。
晃过神来,我忙移开视线,却听他笑得勾人,温温润润地道:「迎迎是在看我吗,这么入神?」
这人知道自己生得好看,有恃无恐,当真可恶至极。
我下意识地刚要反驳,他已懒懒靠在了椅背上,冲我扬眸而笑,有些祈求,「这些折子看得我头疼,郡主陪陪我吧。」
怎么陪?
帮他研墨?陪他说话?
我才走过去,这人一把拉住我,就将我揽在了怀里。
他一手将我抱坐在腿上,一手仍翻看案上的折子,勾勾画画地批写。搂着我的那只手算不得安分,但偏偏一双眼盯着书案,一脸正色。
我好气又好笑,按住他作乱的手,哼笑道:「孟大人,本郡主不是太医院的医官,可不会治头疼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