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扯到这里去了?!
我头大,只好说:「那我也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永远不会不理你!」
她闻言,立刻破涕为笑,我看着她的笑颜,一时竟然心跳如沸。
这不大对劲,毕竟我看到沈玠都不会心跳得这么快。
落日掠过檐下悬着的铜铃,倦鸟归巢,许归山上下,渐次亮起不灭的明灯。
怀中,晏双双忽然轻声说:「师姐,你若知道我是谁,那便一定不肯再理睬我了……」
她说的声音太轻,我没听清,再问她,却又不肯说了。
我与她之间,便如雪泥鸿爪,落地无痕,又似飘萍,许多事要到经年之后,才能明白。
05
山中岁月长,我同晏双双相处融洽和睦,每日同进同出,连睡觉都想睡一张床。被我爹知道,骂我说:「许归山上是少了一张床吗?还要你们挤在一起!」
我不服气:「她刚来时你不也把我们塞在一起?」
「事急从权,那时你们两个都晕过去了,放在一起,方便照料。」
我还要说话,我爹一瞪眼睛:「反正不准!阿邬,你也是大姑娘了,自己注意一点!」
这和我是大姑娘有什么关系?我和晏双双讲的时候还愤愤不平:「我爹就是想找个借口骂我!」
她正倚在栏边,膝头放着一张瑶琴,闻言,白玉似的指尖随手拨弄琴弦,对着我懒洋洋道:「你又怎么惹到长孙先生了?」
「我天天和你一起,哪有时间惹他生气?」
晏双双轻轻笑了起来,瑶琴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她问我说:「下个月便是你十八岁生辰,师姐,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生日呀……」
我的心思又飞向了远方,一时有些走神,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琴音,我回头看到晏双双指尖染血,旁边还有一根崩断的琴弦。
我吓了一跳:「怎么断了?」
她脸上的笑容冷淡:「换一张就是。」
「谁说琴了?」我把她的手拉过来,四下找不到手帕,只好将指尖含在口中,「流血不疼呀?」
「还好。」
可我眼见着,她苍白的面孔上,腾起两团淡淡的红来。
我笑嘻嘻道:「师姐帮你止个血而已,这么害羞呀?」
她来许归山上已经五年,面对旁人,总是冷若冰霜,唯独同我一道时,会有喜怒。闻言她只是说:「等你嫁给沈夫子后,怕是再也不会同我这般亲近了。」
我脸也红了起来:「你……你胡说些什么呢?」
「你日盼夜盼,盼着十八岁,不就是等着长孙先生宣布,你和他的亲事?」她忽然问我,「师姐,你真的喜欢沈玠吗?」
我喜欢沈玠吗?
风吹过来,带着远方桃花的香,许归山的四时,总是和别处不同的,这里,一年到头都有花、都有雪,我知道外面的人,都喊这里是仙境。我爹也和我讲,如今天下大乱,嫁给沈玠,至少我可以继续待在山上,平平安安过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