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忘了慕谣身后还有右相府撑腰,论起身世,这个嫡系姑娘还要压她一头。
走得远了些,慕谣才脚步一顿停在廊下,发髻间的珠翠晃动间扰了心神。
她抿了抿嘴:「还好你来早一步。」
「不然呢?」
慕谣的眼睛一亮,带着点狡黠:「不然,我就把你家拆了。」
当初我只觉这是句玩笑话。
「为什么就起了争执?」我问。
慕谣垂着脑袋,手里还攥了我的衣角,好像在犹豫。
「那我直说了,不准生气。」
我听到这话,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挤出一个音节:「嗯。」
她抬起头,唇角一勾:「我,早起困难户,拖延症患者。我这位婆婆倒好,让我每日卯时二刻就起床问安,还要去伺候她梳洗。」
嫡母明显就是想拿她立规矩,她一向在后院强横惯了,这些年也没人忤逆过她。
慕谣是第一个。
她叹了口气,右拐进入房间,掀起珠帘又快速放下:
「她老人家不睡,我这个年轻人能不睡吗?我爹都不敢这么管我。她要是对伺候的人不满意,那是她院子里的事情,别来霍霍我。」
我没出声,珠帘滑落的时候,晃动间撞得噼啪响,扰了一室静谧。
见我不说话,她又继续补了句:
「周敬祺我告诉你,我脾气不好,可不会惯着她。」
「下次要是再找人给我穿小鞋,我就提刀杀到她院子里,跟她说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我忍俊不禁,还以为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所以,就这么简单?」
她眉头一皱,主要是对我这无所谓的态度感到诧异。
香炉里婀娜的青烟缓缓腾起,模糊了她的面容,我看到她的表情从凝滞变成开朗:
「这都不气的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慕谣走到我面前,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很漂亮,眼角处还有颗泪痣。
像是张扬的、灿若霞锦的艳红桃花,迎风怒放,恣意燃烧。
恰巧桌面上放了水果糖,我不自然地别过头,想取一颗。
慕谣拍了拍我的手制止我,轻佻一笑:「独家秘制,一百两一颗。」
「是不是有点过了?」我动作一顿。
她似乎也觉得有点贵,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那『凉心价』,十颗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