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多虑了,」许宁舟垂眸行礼,「时候不早,下官告退。」
江孽目送着他们离开,直至室内重归寂静,他才仿佛很随意地问:「你舍不得他死?」
「是殿下不想他死。」
「哦?」江孽扯了扯唇角,「你怎么知道?」
「许大人刚回凤城,明晃晃的皇命在身,若将他杀死,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对殿下不利。殿下这样聪明的人,不会不清楚。」
江孽似笑非笑:「这么说,阿阮是在给我台阶下了?」
我心惊肉跳地低着头:「我是殿下的人,自然事事时时替殿下考虑。」
头顶安静了好一会儿,过了许久,江孽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你当真只是替我着想?」
「阿阮不敢欺瞒殿下。」
江孽笑得很轻,像一片雾,一吹就散了。他的眼眶薄红朦胧,阴鸷又温柔。
「我喜欢你这样聪明。但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你在撒谎。」
20
江孽就像一名深谙布局的棋手,将目的隐匿得无声无息,每一步闲棋都成为残局致命的伏笔。
但我渐渐发现,他在面对我的时候,偶尔有点用力过猛。
我越来越觉得,于他而言我似乎并不仅是个棋子。
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反复地恐吓我他有多可怕,警告我不要离他太近,不要对他交心。
如果我真的无足轻重,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非要将我留在身边呢?
想不通的事太多,我想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顶着一对黑眼圈出门,吓得烟柳瞳孔地震。
「你这是怎么了?」
我想了想,捡了句省事的讲。
「许宁舟回来了。」
烟柳道:「我听说了。」
「他把我忘了。」
她闻言猛地看向我,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我很耐心地笑笑:「真的。」
「他怎么能!」她的声调陡然提高,「他怎么敢!」
烟柳急切地抓住我的肩:「他怎么说的?他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