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沥川眉头打成个死结,僵硬着身躯,双眸死死瞪着不省人事的卫清澜。
喉咙处像是石化了般,涩哑难受,他沉了气威胁:“卫清澜,你别装死!”
怀里的人毫无动静,谢沥川脸色愈发阴沉。
就在他扶着卫清澜,两人要在雨中站到天荒地来时,小厮领着太医适时出现。
“王爷,秦太医请来了。”
一句话将谢沥川的思绪拉回,他面色恢复一派漠然,随手将卫清澜往小厮身上一丢,冷冷道:“人来了,那便进屋准备吧。”
秦太医擦了把额角的雨水,担忧的看向卫清澜:“王爷,您可当真想好了?换了眼睛,就再也换不回来了。”
回屋的谢沥川闻言脚步一顿,紧接着恢复如常,雨中传来他毫无温度的话。
“无妨。”
卫清澜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谢沥川挖走了眼睛。
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脸庞流下,眼眶里只剩下空荡荡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梦里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眼睛被挖走的那种灼痛感,将她从噩梦里惊醒。
“我的眼睛!”
卫清澜惊出一身冷汗,浑身一个激灵后,唰的坐直了身子。
风将凉气带到床边,吹走了她的睡意与惊吓,缓和了半晌后,才长长舒出口气。
还好是梦,还好是梦。
可真的,是……梦吗?
卫清澜微张着唇瓣,耳边愈发清晰的风声,雨声,脚步声,甚至,连烛火燃烧时发出呲呲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静,周围很静。
远远的,她还听到阿篱克制的低泣声。
“阿篱。”
卫清澜出声时,才发现自己声音有多难听,像坏了声带,话都快说不出。
门外的阿篱听到呼唤,忙不迭抹了眼泪便跑进来,跪在她床边,问的急切:“王妃我在,您是不是哪儿疼?啊?您是不是……是不是眼睛疼?”
阿篱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带了哭腔。
王妃现下看不见,因此她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她究竟有多让人心疼。
苍白的面上毫无血色,半边被毁了容的脸泛着青紫之色,更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双眼睛,即便缠着一层厚厚的布,依旧止不住的血渗出来。
太医说,这血是止不住了,需要隔一个时辰换一次布。
流的血不多,人是死不了的,就是会疼。
王妃现在,应当是疼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