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要来探病,我探完了。」
楚彦修漫不经心地合上书籍,支着头看我,问:「你知道陛下为何召了长公主去吗?」
「我又不是陛下,问我做什么?」
楚彦修面无表情道:「我近日连遭横祸,陛下关怀,想要尽快为我冲喜,眼下就有个现成的准太子妃在京城里,自然是想要提前把事办了。」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
「我啊,应该就是这几日,要郑知礼喜结连理。」明明是在说喜事,可楚彦修说得冷漠,显得无心又无情。
我凝视他一会,心中百思交集,问:「我还是个村丫头的时候,你说让我当个侍妾都是抬举我了,不知道我如今身为大长公主的独女,陛下封的郡主,能不能入你的眼,当上太子妃啊?」
楚彦修依旧很漠然:「穗儿想嫁给我啊?」
「不好吗?和你当初说得一样,余生富贵无极。」
楚彦修的脸庞终于浮上淡淡的笑意:「好啊。」
「那一日,是你找人来刺你自个的,对吧?」
楚彦修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慌乱,似乎早有预料:「是啊。」
「不怕真被刺死了吗?」
楚彦修:「我命大。」
「图什么呀?」
楚彦修的语色里泛起一丝揶揄:「图你为了郑知礼来求我,也算是值了。」
「我不是为郑家的,我是为我自己呢。」
楚彦修的眼神凝着我,要把我看穿看透:「我反而要问你一句,为曾经瞧不起的事开口,值得吗?」
「神经病。」
楚彦修微眯着眼睛问:「你想怎样嫁进东宫呢?现在去跪在陛下面前,求他废除此前的圣旨?」
「是不是我做什么,长公主都会护着我?」
「那是自然,不仅是长公主会护着你,陛下也会护着长公主,毕竟他对姑母有愧。」
于是我开始胡言乱语:「我去拦着郑知礼,不让她穿婚服上进宫的花轿,然后我把这些夺了去,虽然瞒不到第二日,可是都成完亲过完礼了,他们又能怎样?」
楚彦修:「很没规矩,可也像是你想出来的。」
「你讽刺我出身低?这出身也算低吗?」
「听不出来啊,本宫说你仗着长公主的宠爱才敢胡作非为,更是仗着本宫杀心未起,跑来同本宫谈条件。」
「你不乐意?」
楚彦修微微笑道:「很是心动。」
难得的其乐融融,和谐到令人恍惚,好似又回到乡野赏月的那晚。
那晚月色柔似水,涓涓流入心。